沈疏词从床上跳起来,洗漱时,才发现,自己头发凌乱,眼底都是红血丝,简单抄了把脸,扎起头发,换衣服丢进洗衣机,一屋子的酒气,开窗通风,手忙脚乱后,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
余光瞥见玄关处的手表,胡乱找个地方塞起来,余光瞥见被反扣在桌上的相框,微微皱眉。
怎么又倒了!
她出门也就三四分钟,唐菀便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问她人在哪儿。
“我出去买菜,你们随意。”
“好。”唐菀也没和她客气。
可沈疏词却隐隐已经开始担心,那个手表该不会被发现吧,买菜的时候,难免三心二意。
待她回家后,这两人正坐在窗边晒太阳,并无异色,她才安心进了厨房。
“你一个人可以吗?真的不用我帮忙?”唐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干净利落得处理一条鲫鱼,还微微挑眉,“你的手法,真不像个新手。”
“是吗?”沈疏词悻悻笑着。
沈疏词是个行动派,做饭也很快,三人上桌时,她犹豫宿醉的原因,并没什么食欲,简单吃了两口,便泡了杯茶,坐着陪两人。
“小姨妈,你真不吃?”
“没什么胃口。”
“让你忙活这么久,你又不吃,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
“这鱼真的挺不错的。”唐菀说完,抵了抵身边的人,“五哥,你觉得红烧鱼怎么样?”
沈疏词也在打量着江锦上,也想听听他对菜品的评价,他吃完一口,微微皱眉,那模样,似乎是没尝出什么味道,又接连吃了几口,眉头反而越拧越紧。
“不合你口味?”沈疏词低声问。
“不是,很好吃。”江锦上抿嘴笑着,他表情素来都这样,你看不出什么喜怒。
“那多吃点。”沈疏词心底也在打鼓。
江锦上与他关系那么好,该不会吃过吧,记得味道?
难道自己暴露了……
她端起杯子,刚喝了口茶,就听他又说了一句,“小姨妈,你这道红烧鱼,是跟谁学的?”
手指微微一颤,沈疏词轻笑,他未免也……
太敏锐了吧。
“就网上的一些教程。”沈疏词随口胡诌。
殊不知前面等着她的,就是一个大坑——
“是吗?”江锦上捻了捻筷子,就这么盯着她看,沈疏词神色未变,这心底已经开始打鼓了,“小姨妈,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方便的话,能不能把教程发给我看看,我瞧着菀菀很爱吃你做的鱼,我们也不能总是来麻烦你,我在家平常也没事,有教程,也能学一下。”
做鱼教程,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沈疏词不可能说不给,只能瓮声点头,说晚些发给他。
“那就谢谢了。”江锦上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离开后,沈疏词就开始疯狂的上网搜索红烧鱼教程,唐菀偏头看向身侧开车的人,“五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
“感觉……”
“我就是有点诧异,你不是说小姨妈不擅厨艺吗?没想到鱼烧得很好吃。”
“我那天尝到后,也很诧异。”
……
江锦上摩挲着方向盘,主要是这味道,总觉得在哪里吃过,虽说红烧鱼,做法都差不多,可从谁手里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有点差别。
他生病时间久了,浓油酱赤类的食物,碰得不多,他们家做鱼,都是清蒸较多,他吃过的红烧鱼屈指可数,所以这味道……
吃一口,似曾相识。
再吃一口……还真的有点熟,他几乎可以肯定,绝对在哪里吃过这个味道,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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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婚期临近,江锦上也忙碌起来,以前他身体不好,家里大小事情,几乎没用他操过心,生病住院期间,虽然和江宴廷一直是相爱相杀,可他心底清楚,大哥为他付出过多少,所以婚礼的事,能帮忙的,绝不说二话。
现在结婚,都流行发电子婚贴,不过有些年纪大的,平素手机都用得少,还要打电话逐一通知,不过江家也印发了不少纸质喜帖,都是送给在京的亲朋,以示郑重。
那天,负责婚礼一部分人聚在江家老宅,无非是核对一下流程。
“你们还别说,一想到宴廷要结婚,我还有点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做伴郎。”祁则衍梳着大背头,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打量着结婚喜帖。
“嗳,到时候迎亲,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沈知闲笑道,“就是接新娘。”
“我听说会设置一些障碍,为难新郎和伴郎,这要是被难住了,怎么办?”
谢夺今日也在,抬手扶了下无框眼镜:
被难住不是很正常吗?
他都准备,弄个什么铁人三项,智力竞赛一类,毕竟……错过了婚礼那天,他这辈子都要被江宴廷压一头。
有这种正大光明的机会为难他,他岂会错过后。
“我就怕到时候被难住,耽误了时间怎么办?”祁则衍第一次做伴郎,在网上看过一些相关视频,都是各出奇招,想接新娘,并不容易。
“被难住……”坐在角落的霍钦岐,微微挑眉,“那就硬闯。”
“老霍,你当是去抢新娘啊?”一侧的江承嗣笑出声。
“有什么问题?”他神色冷肃,不像开玩笑。
祁则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觉得可以,抢新娘多刺激啊,嗳,宴廷,到时候我们多带些人过去吧。”
……
谢夺坐在边上,心头一跳……
嗳——我姓谢,我可是娘家人,我还在这里啊,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如何抢新娘?
这么嚣张的?
公然要去抢婚?
可他环顾四周,发现都是江宴廷的亲友,自己孤立无援,完全被动。
江锦上略一挑眉,“谢公子还在,你们这样合适吗?”
霍钦岐看了谢夺一眼,又说一句让他呕血的话,“抱歉,忘记你还在。”
谢夺:“……”
一群人又说了一些话,方才准备散场。
“老霍,你们家的请帖,虽然不知道叔叔阿姨能不能有空来,喜帖你先带回去吧。”江宴廷把请帖递给他,转身看向另一侧,进屋后,却一直没说话的江时亦,“这份喜帖是……如果他们愿意,就来参加吧。”
江宴廷没说得太明白,屋里的人都知道,肯定是给江兆林夫妇的。
“好。”江时亦接过喜帖,余光瞥见唐菀身边还放着几封喜帖,微微扬着唇角,“弟妹,你手边那些,是给唐老和沈小姐他们的?”
“嗯。”唐菀点头。
这是沈知闲刚给她的。
“沈小姐那封,要不要我帮忙送过去?”
江承嗣略微挑眉……他哥搞什么鬼?
“方便吗?”沈知闲马上要结婚,唐菀给她准备的新婚礼物,还有最后一点需要完成,也是忙得分不开身。
“都在河西,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我们公司离得近,午休时间抽几分钟转交给她就行。”
“那就麻烦三堂哥了。”唐菀把沈疏词的那封喜帖交给他。
代拿喜帖,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两人公司的确很近,倒也方便。
只是江承嗣知道自己这个恶魔哥哥是什么脾性的人,平时找他帮点忙,都是一副你是巨婴吗?这点事也需要我帮忙的表情。
居然会主动帮忙拿喜帖。
而祁则衍更是惊得下意识瞥了另外某人一眼:
这个江时亦搞什么鬼?他知道沈疏词上回出事,江时亦有帮忙,这丫的不会看上她,想挖霍家墙角吧?
看着斯斯文文的,进屋之后,闷声不吭,还特么是个干大事的?
众人陆续离开,江承嗣是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来的,江时亦开车龟速,又有洁癖,他实在坐不惯他的车,兄弟俩虽住一起,却不是一起走的。
祁则衍心底想着,要不要提醒江时亦一下,让这丫注意点?
他特意放慢节奏,紧盯着江时亦,准备提醒他两句,毕竟是江承嗣亲哥,虽然接触不多,人也是冷冷淡淡,还是提醒一下吧……
就算他以后得罪霍家,被“曝尸荒野”,他至少良心上过得起。
我提醒过你了,你自己作死,就不能怪我了。
他特别关注江时亦的一举一动,然后就看到他出门后,居然直接朝着霍家车子走了,叩了下车门,后侧车窗降下后,将一个东西递了进去……
“方才嫂子把沈小姐的喜帖递给弟妹的时候,我看你一直盯着看。”江时亦觉着这人实在太闷了,说真的,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主动开口,把沈疏词的喜帖要了过去。
“谢谢。”霍钦岐接了请帖,道谢后,升起车窗就离开了。
祁则衍离得比较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可他不傻,似乎依稀猜到了些什么……
江时亦目送霍家车子离开,才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离开,余光瞥见祁则衍,对视一眼……
相顾无言!
却彼此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看样子,都是知情人啊,是同伙。
“祁少,我先走了。”江时亦说完,直接拉开车门,驱车离开。
他这一通操作,看得祁则衍是目瞪口呆,我去,还能这么玩?
江家这几个兄弟,都特么是魔鬼吧,这江时亦到底是什么属性的?
**
而此时的霍家人,也是忍不住夸了江时亦两句。
“爷,这江三少,未免太敏锐了,幸亏他是向着您的,如果是向着五爷的,这事儿怕是兜不住。”
“我有什么事,需要他兜着?”男人摩挲着喜帖,眼底晦涩不明。
霍家人没作声。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说了一句:“长辈看人还是很准的。”
“什么?”霍家人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愣。
“江爷爷曾经说,江家最聪明的人,除却小五就是……他。”
霍家人点头,江时亦是学霸毋庸置疑,肯定是聪明的,这样的人,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当敌人。
从他当时能设计亲生父亲,就看得出来,并不是个善茬啊。
“其实他并不想帮我……”
“无非是当时那种情形,他没办法做出抉择,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小五,所以他做这些。”
“纯粹就是想看戏。”
而江时亦,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回家之后,江承嗣还特意问了他,为什么要帮沈疏词拿喜帖,他没作声,只是洗手消毒,直接进了实验室。
他的确是想看戏,可是某人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没法子,只能适时助攻一下了。
他拿起试管,忽然想起了祁则衍,他……也是知情人?
霍钦岐,怎么找了他做同伙?智商且不说,他这嘴巴……真不怕漏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