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是一个盗墓贼,我却让他来除鬼。
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职业还是神圣的人民教师,却要一个盗墓贼来帮我除鬼,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为此我很惭愧。
但是,为了心爱的人,我还是义无返顾地这样做了。
在除“鬼”之前,马三没有做任何解释。除“鬼”之后,他却讲一个很长的故事,离奇而且诡异。
他说故事是他猜想的,不保证真实合理。
为了能让你更清晰的了解整个事件的真像,我还是从这个故事说起吧。
女友干妈所住的院子非同一般,那是西安市最有名的“捌号院子”,有资格在此居住的人,行政级别至少是副厅级。
这院子位于省委隔壁,距天下闻名的大雁塔景区仅一步之遥。
院子里多是各种风格的别墅建筑,其间绿叶成荫,亭台楼阁处处可见,假山怪石比比皆是,还有流水潺潺,湖波荡漾,巨树参天。
在众多别墅之中,位于院子西南方向的一栋俄式别墅最为特别。
它隐藏在叶茂密的树林里,房顶成八角形,上面还有一座优美的小塔。所有的瓦是砖红色,墙是淡土黄色,高高的烟囱耸立在屋顶,让整个别墅看上去像是一位强壮的背着步枪的布尔什维克。
话说某年某月,一位政界新秀搬到院子里,住进了这栋别墅。
最初的几年,这栋别墅里冷冷清清,除了一名中年妇女按时清洁以外,再也没有其她女人的身影出入。
后来别墅里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据说是他的秘书,至于是工作秘,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年轻的女子显然不甘寂寞,隔三差五地邀请朋友来访,冷清的别墅就这样热闹了起来,常常到了午夜,白色窗帘的后面,还有举杯的倩影。
或许得益于女子罗织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官运亨通,政界新秀平步青云,距成为封疆大吏近在咫尺。
就在他踌躇满志、会当临绝顶之时,一桩轰动全国的政治变故突然发生,因为眼拙站错了队,他被一撸到底。
再大官,实质上就是一张盖着红章子的纸。
失了官位,自然就要搬出别墅,离开院子。可是那名年轻的女子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她死活都不愿意离开。
就在搬离限期的最后一夜,她披着红色的睡衣从八角房顶上跳了下来。
第二天人们惊异的发现,冰凉的她还是一名孕妇。
于是传言四起,有人说这女子是那政界新秀的情人,因为政界新秀的没落,他们的丑事已被原配察觉,死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也有人说这名女子就是被政界新秀给推下去的,她曾经用自己的肉体贿赂了许多政界要员,所以万难留下活口。
传言终究是传言,一阵风吹来,传言即起,一阵风过,传言即灭。
女子死后,那栋别墅就闲置了下来,没有一名高官愿意住进如此晦气的房子,也没有那个后勤人员敢将这样的房子分给高官。
因为没有人居住,别墅周围的树很少修剪,树间的野草也开始疯长,阴森恐怖的氛围随着一些流言开始在这里扎根。
期间也有人建议拆了这栋别墅,另建或者改建,但没等这个建议提出会议上讨论,提建议的人就一命呜呼,死因不详。
此后还有人再次提出这个建议,结果与第一个人落得相同的下场。
就是这样,别墅保留了下来。
八十年代时,一位上过越南前线的军官住进这栋别墅,也许是身上的杀气震住了邪性,他不但完好无损,而且步步高升,数年后调任北京。
正是这位军官的血性,挽救了这栋别墅,此后陆续有人住了进去。
此后住的人有升迁的,也有被贬的,虽然前途迥异,但都曾经有过类似的报怨,住进别墅后,晚上噩梦不断,睡眠不好。
因为住在里面的都是无神论者,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他们既不敢将这噩梦与神鬼联系起来,更不敢请来道士装神弄鬼。
马三不是道士,也不会装神弄鬼。
他在征得物业同意后,当晚就动手除鬼。
得知马三要除鬼女友香香激动不已,她想看看这其中的把戏。而我却没有丝这兴趣,小时候在农村长大,这种“伐神”、“捉鬼”的场面见多了。
女友想看,马三却偏偏不让,说是女人太阴,容易招鬼。我不想看,他却非要我去帮忙,说是我乃童子之身,正好破鬼。
他怎么知道我是童子之身?郁闷!
是夜,月朗星稀,微风渐起,路灯昏黄,树影婆娑。
马三从带来的箱子里取出一把短斧,用手试了锋刃,还算满意。
他紧了紧腰带,纵身一跃,便上了别墅旁边的大树。
之后的数十分钟,马三在大树之间闪转腾挪,别墅四周的枝叶纷纷落下。
上一次见识马三的功夫还是在七年前,那天他去我们村子里盗墓,被爷爷识破伎俩,恼羞成怒之下与爷爷动起了手。
当时他体形偏瘦,胳膊很长,手持一把短刀,身法灵活,招式狠辣。与他并肩作战的还有黑胖子小文,其拳拳势大力沉,招招取人要害。
后来多亏五叔及时出现,才将二人打伤击败。
如今马三胖了许多,力道更加狠猛,却没有失去往日的矫健。
待马三身形落下,常年埋没在树阴下的别墅显露了出来,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端庄肃穆。
因为早就知道马三的功夫,所以对此我并不惊讶。
马三终究是上了一些年纪,做完修剪的事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灰色石阶上,我很有眼色地给他点上了一根烟。
对此,他很满意,还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根烟抽完,精气神已回到了马三的身上,他领着我进到了别墅里面。我想,他大概要设坛做法了。
谁知马三只是找了一个方位,从箱子里取一只锈钢的脸盆,再将一些冥币和一道符在脸盆里烧了,随后带着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