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较烦。
不是为钱,不是为工作,也不是为女人。
养我长大的二叔被叫到了县纪委,伴我长大的大牛哥即将面临强奸罪的起诉,几十辈人守护的祖坟被盗墓贼盯上,自己身体上的难言之疾未见好转,如今女友又起了逼婚之心……
女友香香是我前女友的大学同学,也是学医的,上学时我们经常海阔天空地瞎聊,毕业后却再没有任何联系。今年四月份我们偶遇,那天我正带着怀孕的女出纳去医院堕胎,而她恰巧就在那个医院妇产科工作。
她对我身体上的难言之疾再清楚不过,却还是贴了上来。
以前我不相信缘分,特别是在前女友卖身求荣之后,可是香香的出现,让我对缘分有了新的认识。
人世间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缘起则生,缘尽则灭,情爱亦是如此。
对于香香,我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她是省城人,就职于一家全国知名医院,人长得又端庄漂亮,家族背景更是深不测,而我只是一个县城的穷教师。
可是,香香偏偏就黏上了我。
刚开始时我以为人家只是好奇,就像海味山珍吃腻了找个山野菜换换口味,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她是玩真的,也来真的。
这就是缘分,神奇而惊险,又有魅力。
说是到惊险,我想起了她的父亲,那位曾经被我“忽视”了的市长。如今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如果早知道香香是这位省厅级高官的千金,恐怕我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每每想到这,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窃喜。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却有更加疼爱我的爷爷奶奶,以及那些待我如己出的叔叔婶婶们;虽然前女友刚刚与我海誓山盟,转身就嫁给了别人,却有香香这样富贵佳人迎面走来,填补了那份空缺。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说的就是这个吧!
当然,老天爷也不省心,在你绝望之时他会给一线生机。同样,在你欢喜之时他也会给你当头棒喝,在你觉得人生无味之时他会给你添一些烦恼,让你挠头,闹心,让你坐卧不安又无可奈何。
对于老天爷的安排,我们必须授受,这就是命。
顺命者昌,逆命者亡。所以,当女友香香说要么年内结婚,要么五年后再说时,我就下定了决心,今年结!
可是,我该如何向二叔提及这件事情呢?
一个平常的下午,我刚刚上完课,就接到女友香香的电话。她说二叔来西安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把有些事商量一下。
“二叔来西安了?”
“二叔不是正在县城飞凤宾馆交待问题吗?怎么能私自跑到西安来?再说二叔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她?”
“还晚上一起吃个饭!与谁一起?”
“还要商量事情!商量什么事情?”
我正要问个明白,她去匆匆挂上了电话,再拔过去,便是关机状态。
过了一会儿,她的一个短信发了过来,内容是吃饭的时间和地点,晚上七点,陕西宾馆10号餐厅。
陕西宾馆,又称陕西丈八沟宾馆,坐落于西安市南郊丈八沟,是接待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召开大型会议的园林式国宾馆。
宾馆内环境优雅、景色怡人、终年披绿、四季如春,周恩来、朱德、刘少奇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众多外国政都曾下榻于此,是一家名符其实的皇家宾馆。
“怎么选了这个宾馆?”
“莫不是……”
我是揣着一千的疑惑和一万个紧张去赴宴的。
还未到陕西宾馆门口,老远就看见香香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夕阳下,她的秀发闪耀着霞光,晚风中,她那曼妙的身材在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楚楚动人,由不得人生出万千怜爱。
餐厅很奢华,地毯很柔软,伴随着舒缓动听的音乐,我俩手牵着手,一起往餐厅最深处走去。
在一个精美的包间里,我见到了二叔。烟雾缭绕之中,他正与一名中年男子热情攀谈,手中的酒杯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是满满地欢喜。
当我透过那袅袅青烟,看清那名男子的脸时,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是香香的父亲,那位鼎鼎大名的张市长。
虽然不出我所料,能够在陕西宾馆招待二叔的,除了他这个省厅高官,我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但也有我没有料到的,我亲爱的二婶也来了,而在她的旁边,还坐一位极年轻的少妇,端庄之中显出几分高贵。
不用多想,我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是香香的继母。
我曾经隐隐约约听香香讲过,她的亲生母亲早就故去了,父亲一直未再娶,直到她上了大学,才在几位祖辈的勒令下,续了弦。
香香很少提及这位继母,两人关系应该很是一般。如今在这种场合特意请来,看来果真要商量我们的终身大事了。
当然,商量是商量,却不容得我俩插嘴。
“立即领证,国庆结婚!”
“先在村子里摆一次酒,再在市里面请一次客!”
未等我俩从紧张兴奋之中缓过来,二叔就宣布了他们商量的结果。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反驳,期间只是与旁边的张市长地对视了一眼。倒那位漂亮的继母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香香,你俩看这样办行不?”
香香突然涨红了脸,怯怯地应了一声“行!”。
她的声音很小,即使我挨她很近,也没有听得太清。
见香香表了态,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在我的身上,可我还沉浸在突然的幸福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身边的香香见我迟疑,顿生气恼,于是用她那修长的纤纤玉指,狠狠地在我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既是叫醒我,也是惩罚我。
她的动作很隐蔽,却也没逃过众人的眼,于是惹得大家笑出声来。
那一夜,是我此生中最难忘的。对于二叔和二婶来说,也是如此。他们从来没有住过那么高级的宾馆,也从来没有与那么高级的官员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