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觉得郭亦镇废话连天,真不想听这些。
“郭侍郎,多说无益,你得拿出实际行动出来,不然谁会相信你,再说一个事,你们引以为豪的陆飞扬罪大恶极,你必须把他交林某处置,这个不容商量。”
林哲突然提起了陆飞扬,要把陆飞扬单独提出来严悠,这让郭亦镇颇为不安,依郭亦镇的分量是无法答应林哲的,要是连这个都必须答应林哲,还不如叫北大营跟林哲拼了。
“林大人,这个好说,中书大人已经发过话了,只要你肯退兵就满足你提出来的一切要求。”
郭亦镇表情自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林哲权当一笑,陆飞扬没把官交过来之前,林哲还须保持谨慎。
“郭侍郎,你说的很好,只是光说的好没用,林某得看到你的诚意,你先把陆飞扬罢官交到林某这来,林某才跟你谈下一步。”
林哲提了这么一个先决条件,郭亦镇如果不请示陆知心的话是不敢答应的,不过陆知心早有交代,只要林哲撤兵离谱的条件也要答应。
“林大人,这事下官先答应你,等下官回去立刻禀明中书大人处理这个事,下官争取早点把陆权知交过来。”
郭亦镇做事滴水不漏,即便做不了这事的主,但回复丝毫不带犹豫。
林哲听到争取二字就知道郭亦镇在敷衍,林哲不会让郭亦镇的敷衍得逞。
“郭侍郎,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把陆权知交过来,那就预示着谈不拢,谈不拢的话只能是兵戎相见了。”
林哲这话一出,郭亦镇直接怔住了,怎么是这种情况?这太不好了,之前郭亦镇想过会出这么一种情况,可抱有侥幸心理的郭亦镇认为林哲不敢太放肆。
林哲兴兵十万来东京汴梁城主要是来示威跟恫吓的,至于动武还是不敢的,现在一听完全是自己错了。
“林大人,你不要心急,下官这就回城敦促中书大人交人,你要给下官敦促的时间,中书大人也要好好想想才能做决定,你动不动以兵戎相威胁是不妥当的。”
郭亦镇话语虽然平和,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
林哲一点不在乎郭亦镇的愤怒。
“郭侍郎,如果你们不叫陆权知出来,那林某只会动武,你不要以为林某只是说说,你要把这个事情跟陆中书讲清,让陆中书不要再包庇陆权知。”
“林大人,下官一定把话带到,你提完了,那我们也要提一点,我们希望你的十万大军离东京汴梁城远一点,至少距离东京汴梁城五十里。”
郭亦镇很是心急,赶忙将朝廷这边的要求讲了出来。
林哲一口拒绝。
“郭侍郎,你想都不要想,还距离五十里远,你咋想的?你怎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你不要做梦了,林某一步也不会退。”
林哲这态度强硬到几乎没有商量余地。
郭亦镇本还想提漕运码头之事,见林哲是这态度哪还敢提,只是郭亦镇很不服气,他想挣扎一下。
“林大人,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么一点小步都不肯让,那这个和谈还怎么谈下去?”
郭亦镇也是有脾气的人,郭亦镇认为如果总在林哲面前唯唯诺诺,那这个和谈没法谈。
林哲似乎巴不得郭亦镇强,马上就怼郭亦镇。
“郭侍郎,行,那就不要谈了,咱们战场上见。”
林哲一点不怕北大营,这让郭亦镇非常心虚,郭亦镇只得改变口气。
“林大人,不要这么冲动,凡事好商量,下官这就回去问中书大人,马上就能给你一个答复。”
语止,郭亦镇黑着脸走了。
郭亦镇回中书门下之后立即向陆知心作了禀告,还稍带讲林哲好嚣张,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不过陆知心不介意这些,陆知心担心怎么叫陆飞扬出去。
“郭侍郎,依你之见这事怎么办?陆权知是交还是不交?”
陆知心对此很是头疼。
郭亦镇很老道,面对陆知心的表态来了一番郑重表态。
“中书大人,这事有点难办,如果我们把陆权知交出去,那是必落人口实,可如果不交,他就会对我们动武,动武对北大营而言是一场恶战,如果北大营没扛住,那我们就惨了,综上所述交陆权知出去风险要小些,只是不知他还会有什么离谱要求要提,如果一个接一个的提,那我们就十分被动。”
郭亦镇这番分析头头是道,等于是把这事晾了一个透彻。
陆知心很满意,忙命杜海叫心腹高官来中书门下商榷,这事要瞒着陆飞扬,不然面子上不好看。
韩秉第一个到,也是第一个晓得这个事情,他认为就不该对那位林大人太客气,调集北大营跟那位林大人干就是了。
韩秉的话代表了鲁莽,陆知心无论从哪看起都不赞成。
“各位,本中书的意思是暂时不宜动武,如果我们先跟他拼了,万一有只黄雀在我们身后怎么办?太妃力主他北上领兵,其实就是安排他来对付我们的,我们一旦跟他血拼完了,那只黄雀就会跳出来,所以眼下按兵不动是最好的。”
陆知心对此深谋远虑,正是陆知心的远虑激发了庞贤东的担忧,庞贤东必须把心中的这个担忧讲出来。
“中书大人,听说他切断了北大营的粮道,如果北大营按兵不动的话,那北大营吃什么?一个人一顿不吃就会饿的慌,饿慌了那还怎么动武的?须知动武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吃饱。”
庞贤东似乎只顾填饱肚子。
钱伯华是庞贤东的坚强后盾,立马附和庞贤东。
“陆中书,庞枢密讲的值得考虑,他不太讲武德,上来就玩阴的,他这是存心要北大营好看,北大营若是一味的忍让,不但会忍饥挨饿,还会让人笑死。”
听钱伯华这话就知他似乎赞成北大营对林哲动武。
陆知心可不能随便做回答,问韩秉。
“韩大人,京城存粮还有多少?还能不能送粮到北大营?”
韩秉一脸的严峻。
“陆中书,京城存粮不多,不能往北大营送多少粮,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等同于坐以待毙,他手段这么下作,我们必须干点什么,至少把漕运码头夺回来才行。”
韩秉建议武力夺回漕运码头。
这让陆知心有点小失望,陆知心似乎不急着动武,陆知心干脆把话题转移。
“各位,那只黄雀才是最恐怖的,不摸清那只黄雀,我们会很被动,京城就这么大,大家可以放手猜猜谁是那只黄雀。”
陆知心话音一落,心急的庞贤东便接口。
“中书大人,下官认为是南平王,以南平王先前的表现,下官早就怀疑他在京东路藏有重兵了,且京东路距离东京汴梁城不远,他的兵随时可以过来掺合京城的事,咱们必须要重点防他。”
庞贤东曾被南平王赵松关了好多天,吃了不少苦头,庞贤东心里是仇恨南平王赵松们,早就想找南平王赵松复仇了,庞贤东这会不把黄雀和南平王扯到一块,那什么时候扯。
郭亦镇同样仇恨南平王赵松,庞贤东一说完,便马上附和庞贤东。
“中书大人,绝对是他,这几年他一直在闷声准备兵马,上回京东路内乱就有他的掺合,他的兵马不少,上次敢公然对抗我们,足以证明他手里兵马有不少。”
“黄雀可不止他一个,说不定他与董太妃联起手来了。”!钱伯华觉得董太妃可疑就把董太妃补上。
陆知心对钱伯华的补充很是赞赏。
“钱大人,那你认为该怎么对付这两只黄雀?他们的心思太坏。”
钱伯华小心回道:“陆中书,京城目前的兵力空虚,只有北大营这一支守备力量,下官认为跟那位不宜起大规模冲突,但小规模的进攻还是可以的,至于南平王那只黄雀,咱们可以调忠于咱们的厢军进行拦截,把厢军摆在京东路进京的必经之路上守着,看他们如何进京?董太妃就更好对付,几个内侍就能监视她,至于这个调兵可以交给庞枢密办。”
钱伯华要庞贤东办调兵之事。
庞贤东非常不乐意,钱伯华这话完全是在找不痛快,兵是这么容易调的么?没有皇帝的圣旨,想调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且这个兵要忠于咱,一时之间上哪去找这样的兵。
“钱大人,这恐怕有点困难,各路的兵都调去北边抗敌,剩下的忠不忠心不知道,当地还要留兵维持秩序。”
庞贤东还没开始办事就先叫起苦来。
陆知心非常不喜欢庞贤东的这个态度,情况都这么危急了,还在这讲条件,很不合适。
“庞枢密,你先去办这个事,遇到困难要先想办法克服,你要知道这个不是小事,事关你我的身家性命,你必须无条件办好了。”
陆知心讲这话的时候态度有点严厉。
钱伯华是庞贤东的铁杆,见庞贤东遭说了,忙替有点不爽的庞贤东讲话。
“陆中书,请你放心,庞枢密肯定能把这事办好,咱们接下来该注意一下漕运码头,这里必须同他争一争。”
钱伯华这话说的比较的果断,这些都是韩秉想说的,陆知心也很想把这些都办到,奈何力不从心,想想钱伯华也是支持让他去北上领兵的,心中不服的陆知心便要说钱伯华几句。
“钱大人,当初你蛮支持让他北上领兵的,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本中书记得你曾说过他比蛮夷好对付,你还觉得他好对付吗?为了北上御敌,朝廷精锐尽出,就剩一个北大营未动,他一朝掌握兵权反过来就以重兵相威胁,其实他比蛮夷难对付多了。”
陆知心这话似在责备钱伯华,又似在怀疑钱伯华这个人。
这让钱伯华很为难,钱伯华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支持,在他和蛮夷之间,钱伯华选择让他北上领兵完全是顺势而为,他是比较的难对付,但不见得比蛮夷难对付,若让蛮夷攻到东京汴梁城下,那东京汴梁城会成人间炼狱。
“陆中书,他是难对付,但绝对难不过蛮夷,蛮夷一旦攻过来,那会是一路烧杀抢掠的,眼下我们是有点困难,但只要北大营挺住,我们未必会输,在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们亦可做那只黄雀。”
钱伯华也想做那只黄雀,这可真是妄想,黄雀是随便能做的么?
陆知心不好在这个时候训钱伯华,便让郭亦镇说林哲提的这个条件,看大家是一个什么意见,刚才讲了这么多,都没扯到正题。
郭亦镇接到指令不敢怠慢。
“各位,他提了一个条件,要求我们无条件满足他,不然他就要动武,他的条件很歹毒,要求我们交陆权知给他,中书大人觉得难办便想大家议一议?看这个事如何处理?”
郭亦镇这话一说等于泼了高官们一身的冷水,高官们的反应极大。
“郭侍郎,他怎么能提这种要求?他太自以为是了,不要理他。”
“他想的倒美,想以此为要挟,他是不是没睡醒?”
“郭侍郎,这事没得商量,咱不能交陆权知出去。”
高官们选择不叫陆飞扬出去,这一边倒的态度是郭亦镇万万没想到的。
在郭亦镇心里这些高官平时不是挺自私的嘛,怎么今日的表现这般奇怪?
可能是他们还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可能与他们的身家性命有关,他们绝对不会这么说。
“各位,他提的条件是很无理,可他现在有这个能力提,如若不然东京汴梁城下必然爆发一场血战,下官不是对北大营没有信心,下官认为一旦打起来北大营未必能占到便宜,出现最坏的情况是北大营被击溃,那各位的身家性命就危矣。”
郭亦镇善意的来了这么一句提醒,众高官良好的心态立刻崩盘。
“郭侍郎,可不能出现这个情况,北大营必须扛住,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这是庞贤东担忧的声音。
钱伯华见庞贤东变脸,他亦变。
“郭侍郎,既然风险这么大,是不是跟陆权知说一下?能牺牲一人换来东京汴梁城的安宁,想来陆权知会答应,且他不一定对陆权知下毒手。”
“郭侍郎,为了东京汴梁城的安危可以交人,陆权知没干过什么坏事,想来陆权知不会怎么地。”
韩秉也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