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不关心他哪管你是死是活啊。
就像当被扔进咒灵坑里时没有一个人会关注禅院甚尔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死翘翘躺板板埋山山一样,他自然也就不会关心自己的拳头落在别人身上时候,力气会不会太大或者打到致命伤之类的。
他还嫌自己的拳头不够硬、用的力气不够多打不死呢。
瓷白到晃眼的手腕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就轻易地抓住了他,也连同他的心。
“走啦走啦,一会要迟到了。”
松风葵一边嘴上抱怨着,一边伸手牵住他。
禅院甚尔一边迅速地跟上脚步,一边悄悄的反握住。
去上学也可以,只因为是眼前这个神明希望他去做。
假装融入也不是不行,只因为这个善心的神明真心的为他考虑为他好。
但真的融入、真心托付是不可能的。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于他那贫瘠又苦涩的生命而言——
这世间,只有松风葵是不同的。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又微微收紧了五根手指,悄悄的、隐秘的摩挲着那瓷白。
轻轻地、细微的、生怕察觉的。
*
东京这座城市,在位置上地处整个霓虹的中心,四季异常分明。
而在这四月的东京街头,那时在正月里只能绣在和服上的樱花已经到了盛放的时节。
松风葵牵着禅院甚尔走在人行道上,四周是人家,举目望去尽是人造的建筑物,而在周围数量更多、范围更广的则是排排种下的樱花树,还有那风吹漫天的粉色花瓣。
绚烂又美好,清净又惊人。
就连禅院甚尔也微微失了神。
松风葵察觉到少年的走神,便问道。
“很少见樱花吗?”
“……嗯。”
嗯?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霓虹这样的国家,对樱花的喜爱深到了骨子里,他们爱樱花的热烈与纯洁,爱它的高尚与从容。
樱花既是风景,又是象征,既是精神,又是文化。点心有樱花口味的,徽章标志要融入樱花的因素,甚至要把它绣在印在衣服上来留住这短暂的花期。
樱花的花期短暂,一如人生。许多霓虹人认为,活着就应当像樱花一样灿烂,即便是死亡,也应当从容果断的离开,一如樱花凋落,不污不染。
但谁能那么果断的接受自己和他人的死亡呢?
少女神明叹息着。
就如同咒回世界的那些人们所说的——“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而且樱树的种植率也是绝对惊人的,从目黑川的樱花街道,到上野热闹的赏樱饮酒会,再到皇居外的樱花河……
更何况是禅院这样的古老贵族。
禅院甚尔知道松风葵在疑惑什么。
但事实就是这样——禅院家,一棵樱花树都没有。
从前据说也是有的,但因为其中一任家主觉得樱花花朵柔弱,不利于上进,花期又短,不符合禅院家存续下去的信念,就尽数拔除了。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蔑视着软弱与短暂的家族,却在刚愎自用、腐朽黑暗的路上像草泥马一样不回头的奔腾,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直至那些人们亲手铸就的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