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的话,母亲会死掉吗?”
“会的。”
“那,什么是死?”小神子仰脸看她,一张极为精致的脸上是真实的对于死亡的不知,以及因之而生的漠然。
什么是死亡?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感觉到的死亡是什么?
是这世间最难的问题,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也无法定论的东西。
神灯也无法定论,神明亦不知如何作答。
松风葵因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
就算是世界之子——三岁的时候应该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这样的年纪对死亡有深刻的感悟是坏事吗?对死亡毫不知情是好事吗?
她曾看过的养崽的书上写着,很多大人会在这时候跟求知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去了很远的地方’、‘有点事儿不能回来’……之类的。
是人类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无法言说的晦涩,也是风轻云淡之下的苦痛。
于一个神明而言,她见过各种物种的消亡——咒术师和咒灵、普通人和忍者、死神和虚、神灯与神明。
在某种意义上,众生的结局是平等的——都是死亡,只是很多因素决定了先后。
无人能生而不死,神明也是。
所以那个天老六说永生不死压根就是瞎掰。
“死亡是……”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松风葵想起很多她眼见的死亡。
是眼里的光渐渐的熄灭,是匆匆瞥见的没有生气的手,是突然就没有了起伏的胸口——这是于个人而言。
是硝烟火焚的血路战场,是寂静深幽的矮矮坟冢,是挖开土壤的累累白骨——这是于群体而言。
是爱他\\她的人永坠痛苦深渊,是魂牵梦萦常常往复的回忆——这对三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文艺。
是主动的抛下,徒留世间感叹或唏嘘——这对三岁的孩子来说又太过艰深。
“五条悟,你有想做的事儿吗?”松风葵突然转了话题问他。
“……没有,”小神子这样说着并望着她,雪白纤长的睫毛下,那天空仍旧清澈又空白,“他们说我很强,都能做到。”
因为什么都可以做到,所以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这双眼睛太空了啊。
没有在意的东西的话,迟早会走向毁灭吧?
“喔,那可难办了……”松风葵弯了弯腰,平视着对上那片空白的天空,“因为,死亡就是想做的事儿再也做不成了哦。”
“不过,刚才你说能做到所有的事儿……”松风葵突然弯了弯眼,一点狡黠的笑容突然爬上了嘴角。
“你能发光吗?”问题x1
“……”小神子撅起了嘴,“做不到。”
“你能瞬间把糕点从厨房变到这里吗?”问题x2
“……不能。”小神子瘪了瘪嘴,顺便嘴硬,“但……”
“你能看出来我是什么吗?”问题x3
“人?”小神子试探的说。
“错!”松风葵伸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脸颊,“你连我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还说什么都能做到?”
纤细白皙的手缓缓下移,倏然——两指并拢抵在孩童尚且纤细的脖颈处。
“你看,我现在能直接碰到你致命的地方,想杀你也是很轻松的哦。”
一点属于松风葵的温热,透过指尖传到五条悟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