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活了七年的五条夫人最终没能挨过这个冬天，她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季来临前悄无声息的枯萎了。
那曾经牢牢握在手里的权利，曾经享受的泼天富贵，曾经华美繁复的衣衫首饰，都带不离人间，更带不进坟墓。
而五条家，为这朵枯萎的花举办了盛大的哀悼仪式和葬礼。
松风葵作为五条悟刚上任几天的老师，倒也不必参与，也没有被邀请。
但她还是悄然站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最前边那个难得一身黑衣立着的小小的身影。
稍微、有点担心呢。
尽管是肃穆沉重关乎生命的时刻，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聊闲话的人还是不少的。
几个无事的旁系在一旁闲聊——
“话说，五条家主会续弦吗？佐藤家还是竹中家？”
“你看到了吗？哪怕是亲生母亲死了，六眼都没哭啊。”
“真不愧是六眼啊，未来的五条家主。”
松风葵：“……”
这些人没觉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看到亲生母亲死去却不哭有点不对劲吗？
好的，更担心了呢。
就算是六眼，也是个孩子啊。
而还是个孩子的五条悟沉默的立着，苍天之眸凝望着五条夫人的墓碑。
这场葬礼极为盛大，就连那墓碑都彰显着五条家的财力，厚重的石料是米色透着微微的红，用的是最上等的石料。
葬礼再如何厚重盛大，于死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墓前有焚不尽的香，和数不尽的花。
但五条悟知道，这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衣冠冢。
五条夫人尽管咒力渺小，但也是有咒力的。而有咒力的人类的尸体都要经过处理，不可能轻易草率的安葬。
五条悟确实很烦她，但当她真的死去、甚至连全尸都没有的时候，他反倒有些迷茫。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
他随着人群上香、默哀，然后在散场后出乎意料的留在了原地。
墓里沉睡着无法真正安息的母亲，墓外站立着的是不知为何迷茫的儿子。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葬礼结束后要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迷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迷茫。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能看透一切的苍天之眸看着墓碑，又像是在看远方的什么。
未来的六眼和家主的脊背尚且是孩童的纤细，落在松风葵眼里，甚至有些纤弱的错觉。
可是他是五条悟，肩负许多、肩负世界、肩负一切，不可能停下前行的脚步。
失去母亲，只是更多失去的开端。
“悟君。”
身后传来少女的轻唤，声音、脚步连同神明都清凌凌的飘过来，像是一阵风。
五条悟只觉得肩上一沉，低头一看，一件外衣就搭在了肩膀上。
而顺手做了这件事的少女神明正帮他把外衣再裹紧一些。
“别冻着。”
人类幼崽很脆弱这件事，在松风葵养禅院甚尔的时候就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
吃多了会撑，穿少了会冷，关怀不够会叛逆。
还偏要一个人站在料峭寒风里吹着。
六眼到底也是人类，想装成什么不会生病的神明啊。
想到这儿，金发碧眼的神明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好弱哦。”
正为这衣服和举动而感动的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