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程花园住了三天,一是长途跋涉以后,休整一下,二是给兰兰维护房子提出一些可行性建议。
而兰兰则每天来看我一下,给我买了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但她都没有留下过夜。显得我在一个人很寂寞。
第四天兰兰来的时候,我对她说:“我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我要回坞城去处理一些事情,另外要把家里的画修整一下。”
“这么着急着有啊?”
“暑假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思忖着申老板那边的事儿,不知道他有没有找新的设计师。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晚上来送你去机场。”我想着她能留我,但她总是很理智。
在云州的一幕幕依稀眼底,我们如胶似漆,缠绵悱恻,我不知道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否还会再来临。但生活总会起起伏伏,无忧无虑的日子并不会太多,大多数日子都是平淡无味,但也正是这些平淡无味的日子,才撑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兰兰提早了一些把我送到机场,离登机还有三个小时。她在停车场亲吻了我,随后一言不发。车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我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她没有拒绝我。但当我要动手摸她的时候,她的双手抓住了我的双手,使我的双手不能动弹。
她气喘吁吁,一言不发。下车从后备箱里帮我拿出拉杆箱,送我到了出发大厅,看着我进安检。我回头,她依然站在那儿,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我独自坐在登机口,给她发信息,说我爱她,不想与她分开。她都没有回。
下飞机是早上五点,到坞城家里大概七点钟。方志勇和于娴才起床。
“兰兰你回来啦!”给我开门的是方志勇。
“嗯。”
“赶紧休息吧,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累了。”他帮我把行李箱提到家里。
我进到房间,发现壁画还在。书桌也没有搬回来。我一下子躺在床上。
“你阿要吃点什么?我要去上班了,让你妈给你煮。”他跟进来,把箱子放到床头柜边上。
“不想吃,想先睡会。”我说道。
“那你先睡。要不要先洗个澡?”方志勇问道。
我摇摇头,脱了裤子就倦在了床上。方志勇轻轻出去,还带上了门。
一夜飞行,几乎未睡着,自然是累的。于娴来敲我门的时候,已分不清是几点。她问我要不要吃饭。
我醒来,挠了挠头,问:“几点了?”
她说:“大概两点钟吧。”
我便起来洗漱,看见客厅桌上饭菜丰盛。自行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于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完,还把碗筷收拾了。
“你跟妈说,你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以为你暑假不回来了呢!”
“有事。”我没有过多解释。
“钱够不够用啊?别去外面干不法勾当挣钱啊!”她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够用。我画画挣钱,哪里不法了。您不是知道吗,我给咖啡店画画。”
“这个我是知道的,你大阿姨也跟我讲了的。但是那个挣得也不多啊!”于娴一边洗碗一边说。
我切了一片西瓜来啃。
“虽然不多,但也不用上班,用空余时间画画就行了,一年也有……”我顿了一下,想着自己之前有少说自己画画的报酬,“呃……五千块吧。”
“那也不多。我看你画的挺多的。十幅八幅的。”
“我又不是有名的画家,只是挣个辛苦钱。”我心里盘算着,一年更新五六次,一次两千块,也有万把块钱。于娴退休工资一年也就两万多。但她挺努力的,退休后又在学校文印室留用了。
“过了暑假,那可大三了。你这个专业,以后找什么样的工作啊。”她洗完碗出来,还拿出来一碗洗干净的葡萄。
“以后再说呗。这不还有两年嘛。靠着给咖啡店画画肯定养不活自己。”我说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爸跟我,在这方面帮不了你……”
我压根就没考虑过的问题,于娴倒是先我一步考虑了。我不忍心跟她说,我毕业之后肯定是会留在海城的。但心里已经如此决定了,却也想晚点让她知道。
两年的时间,很长。长到可以让一个人接受一个她原本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我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去了咖啡店。tImES时光的墙壁上依然挂着我六月份画的画。咖啡店生意很好,晓莹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我走进去,和其他顾客一样排队点单。晓莹看见我的时候满脸惊喜。
“让凯文来杯特调,低咖啡因的那种。”我微笑着说。然后把五十元钱放在收银台上,推了过去。
“小店先喝咖啡,再结账。您找位置安心坐下,耐心等咖啡上来就好。”她递给我一个号码牌。
我找了个角落的卡座。不一会儿,咖啡就端了上来。晓莹顺势放下账单和摆件,并把摆件压在账单上。
我看着自己设计的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的乘凉小人,被做成钥匙环的塑料装饰物。心里涌现出一种成就感般的高兴。
到六点多,饭点的时候,咖啡店人少了一些。晓莹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卡座上,开门见山:“申老板要削减你的工作量,报酬也一并减少。这事他还没和你谈,我先跟你透个风。不要谈的时候没心理准备。”
“嗯。这样也好,我可以轻松一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原本是奔着多挣些钱的,如今却听到了要减少一些工作量的话。
“云啡扬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现在经营的还算不错,挣得不多,但好歹也是盈利的。要比粉精pS好一点。”
她这么说,我想起了云啡扬那张让我哭笑不得的壁画。
“我去了一下云啡扬,觉得那壁画和咖啡店格格不入。”我实话实说。
“申老板说,他还是做咖啡生意的,壁画只是其次。待浔城市民看得厌弃了,自然就会换掉。”她叹了口气,“但换壁画不比我们这儿换装饰画。至少要歇业两周吧。”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这是申老板该考虑的。”我说道。
“说得也是,是我管的多了,并且越来越多,所以才那么累吧。”
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咖啡店,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