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工作要求的是严谨,是实事求是,不要过多联想,不要自说自话。但是此刻,他已经能够大致猜出这背后有关那场事故的关联。
有了窃听器,就知道了他的动向,而通过定位装置,可以精准地知道他的位置,才可以顺利地实施计划。
天衣无缝,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定位器和窃听器是什么时候装上的?他的车几乎没有借给过别人,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如果这次他中途临时改变了行程,他们是不是还有备用的计划?
屠傲双手撑着脑袋,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像要炸裂。
到底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
周鹏默默地走开,很快又回来,递给屠傲一瓶水和两张纸,“哥,喝点水吧。”
屠傲灌下一瓶水,才觉得自己刚才似要烧起来的喉咙终于有了一丝甘甜。
他起身,趔趄了一下,推开了要扶住自己的周鹏,“我自己走。”走出几步后,又回头说道:“车子暂且还放着吧。留着有用。”
“你去哪?”
“回家。我没事,走了。”
周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他有点懂那种心痛的感觉,但是又不完全懂。
他知道,屠傲是个好人,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并不只是出于同情。他似乎是通过自己,在关心着另一个人。但周鹏从不过问屠傲的私事,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只是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他一点。
屠傲回到家,就瘫倒在沙发上,似乎浑身的气力都已经没有了,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地播放着小时候、妈妈去世之后、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工作之后的片段,自己也并非要从中找寻些什么,只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脑海中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就是屠振刚和童慧!就是他俩要害你!
但又有一个微弱一些的声音在反驳:虎毒不食子,不要瞎猜,不是你父亲,是另有其人!
两种声音不断地在脑海中交汇,连同那些片段,让他疲惫至极,但又清醒至极。
屠傲躺到了地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这是他在迷茫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要如何再进一步查证,要如何自保以防黑手?
等他渐渐睡去的时候,东方已露出鱼肚白。
沈清很早就来了门诊准备,今天依然是跟着主任出门诊。她习惯于早到一些,将今天的排号病人做一个梳理,有多少是来复诊的,还能不能加号,等主任到了,就可以跟主任汇报清楚。
她又出去关照了门口的保安一声,她对上周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上周有个妈妈带着女儿过来看门诊,说是女儿很久没来例假。主任看了一下女孩的年纪,便请妈妈出去,在外面等候。谁知那位母亲一下子就扯着嗓子大喊“我是她妈,有什么不能听的”,女孩羞红了脸,母亲仍然不依不饶拒绝离开。
然后主任简单询问之后,就开了几个检查单,让他们等报告出来后再过来复诊。结果妈妈抢过单子,一看上面有hcG、孕酮的早孕检查,立马一巴掌拍到桌上,怒斥主任没有医德,只会瞎开单子坑害老百姓,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就开这种检查。
主任见惯了这种场面,让沈清叫了保安过来,同时对那对母女说道,“这是常规的检查,没有这个报告,任何后面的检查和治疗都做不了。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其他医院或者其他医生。”
保安将人“请”了出去,等将近中午下班的时候,那对母女又来了。女孩的头发散乱,脸上有很明显的巴掌印,跟在妈妈身后低着头走着。
沈清心里便有了数。果然,主任一看报告,已经怀孕快3个月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女孩说道:“还在读书吧?”
女孩还没开口,妈妈的食指已经狠狠地戳在了女孩的脑门上,逼得女孩连连后退。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绝望,“这就是你读的好书!不要脸,干这种事情,还偷偷摸摸骗我,跟你爸一样,没皮没脸死不要好!”
主任示意沈清关上门,面色也冷峻了起来,“这位妈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出了,你一个劲地在这里指责有什么用!现在是要你解决问题,不是光在这里发泄情绪的!你这个母亲做得到位吗?早干嘛去了?”
看这个母亲还要争辩的样子,主任也提高了声音,“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也有难处,你也顾及不到,天底下做母亲的多了,有几个像你这样子的?要教育孩子带回家好好教育,不要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那位妈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开始大声痛哭。沈清看着也有些心酸,但又无能为力。后来还是主任放缓了语气,劝慰了几句,又批评教育了女孩,给她们约好了手术时间,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所以今天,沈清让保安随时留意着各个诊室的动静,要有什么事情,立马叫人过来。
周一上午,诊室门口已经排满了人,幸好秩序井然,并不算乱。
沈清坐在主任身后,除了帮着记录病历之外,还要做一些普通的检查。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看着很柔弱的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说是痛经比较严重,月经结束了也总是稀稀落落的。主任便让她去帘子后面躺在检查床上,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女生边走边有些撒娇地说道:“医生,我怕疼。”
“你放心,不重的。而且检查很快。”主任安慰着她,又吩咐沈清说,“沈清,过来看下。”
主任现在基本就是在手把手地带着沈清,沈清是很感激的。
“哎呀,医生,我也有隐私的呀。”病人显然很抗拒被“围观”。
沈清心想,算了,既然病人提出了要求,那就尊重吧。于是,便退回到帘子外面,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准备记录。
就听到里面的病人一会扭扭捏捏地不肯脱裤子,一会又说仪器太冰冷,一会直接尖叫出声说弄痛自己了。
主任很快从帘子后面出来,洗过手又回到桌前,脸阴沉着。好一会,病人才扶着腰出来,沈清一看,怎么还哭了?
她递了张面巾纸过去,主任给她开了b超单,嘱咐了几句,病人就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结果没过一会,走廊上就吵吵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