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傲生了疑惑，张瑾素来算不上能说会道，但每次说话都条理清晰、不紧不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似见了鬼一般。
屠傲往屏幕凑近了一点，发现张瑾拷贝的东西还不少，除了近期已经签署、待签署的合作协议，还有不少客户简介之类的资料。而他拷贝的文件名，叫“Jx”。
这么神秘，还搞代号？
屠傲更加怀疑。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瑾，怕是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了，但自己也并没有抓到实际的把柄，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早了，”屠傲拍拍张瑾，“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做好平衡，刚来我这就这么辛苦，我可是要过意不去的啊！”
“谢谢老大！”张瑾不敢看屠傲的眼睛。
屠傲出了门，一直在想“Jx”代表的是什么。张瑾是以前的锦合的下属，跟着屠傲的时间不算太长，大概两年左右，但工作表现向来不错。所以这次他主动找到屠傲，表示愿意跟着他继续工作，屠傲还感动了好一阵。
眼下，屠傲并不敢说张瑾一定是生了异心，但就今晚的表现，他十有八九不是在干好事。
晚上，跟沈清通话的时候，就提了一嘴这事。
沈清犹豫都不带犹豫，直接说道：“我第一反应是个人名，第二反应，是个什么地点，第三嘛……”
“等等，你说是个人名？”屠傲打断她。
“对啊，如果是正常的文件名，有什么好搞缩写的，估计过两天就忘了。只有人名，是固定的嘛。比方沈清，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的名字，但我又想方便记忆，那我就用Sq啊，肯定不会忘记或者弄混的。”沈清斩钉截铁。
屠傲觉得她这么一说，倒很是有些道理。
“你最近公司是不是特别忙？”沈清追问，“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吗？你不用天天给我电话啦，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我没事的。等你有空的时候，给我报个平安就好。”
屠傲的思绪被沈清一通体贴的安慰给抓了回来，他心里泛起一股暖意，被人体谅和理解的感觉真好。好像再多的苦、再大的委屈，都可以瞬间消散。
“没事，刚起步，总是有些忙，不过能扛得过来。等忙完这阵，我就去美国看你。”屠傲许下承诺。
“不要，你飞来飞去太辛苦了。”沈清拒绝。
屠傲挑了挑眉，“嫌我烦，要躲着我？”
“你这人，挑事！哼！”沈清故作生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屠傲当然知道她一颗好人心，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两人说笑了一阵，便挂了电话。
屠傲正要睡觉的时候，收到了沈清的一条微信：非常非常想见你，但总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坚持，我会好好的，你也是！
如果相爱是一首乐曲，那么屠傲觉得，此刻自己耳畔萦绕着的，就是世上最动听的歌曲！
接下来的几天，屠傲有意无意地多留意了一下张瑾，似乎怕被他再抓住什么把柄一样，张瑾最近格外小心，尽力地隐藏自己。但人嘛，越是反常，越是不正常。
同时，屠傲也打听到了那些流失的客户的去向，很意外地，又似乎顺理成章地，都流向了锦合，且都去了金溪的团队。
那个名为“Jx”的文件名就是金溪名字的缩写。
说意外，是因为这些客户一开始都是冲着屠傲的口碑而来，但半途退出，且从未表达过对屠傲的不满，所以这种流失看起来很奇怪。而当年在锦合的时候，金溪和他也算不相上下，没道理弃他而选择锦合，选择金溪。
而说顺理成章，是因为毕竟锦合的平台相比于他刚刚起步的公司，的确有保障、有胜算得多。再加上他侧面了解到，金溪给的价格相比于他，基本是打了8折，那客户做此选择就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问题摆在了前面，金溪是如何挖到这些客户的？又是如何在他与客户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前提下，拿到了他的合作价格的？
不用说，有内鬼。
屠傲不得不把这个嫌疑按到了张瑾头上，除了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有被怀疑的可能。
但是，之前从未发现过张瑾与金溪过从甚密，况且，张瑾“投靠”自己后，在待遇上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因为人少、规模小，给他的指点相比于在锦合的时候还更多。
屠傲有些纳闷了。
他私下里问过小顾，大家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小顾挠挠头，说现在大家都干劲十足的，没什么大事。
倒是过了两天，小顾给他拿外卖的时候，提了一嘴，说张瑾真厉害，最近在江州换了套大平层呢。屠傲“哦”了一声，装作随意地问道张瑾不是前两年结婚，家里刚给他买了套小三房嘛！
小顾一脸羡慕地表示，是啊，这么快就换房了，还是很好的位置呢，可能是家里赞助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屠傲猜想，这个钱，怕是来得不正。
他必须要采取措施了！
他通过陆枫，找了个非常厉害的电脑高手，黑了张瑾的办公系统，终于找到了他给金溪传送文件资料的证据。
周五下午，屠傲把张瑾叫进了办公室。
张瑾略带拘谨地敲门进来，屠傲客气地请他坐下，然后转身就把那堆证据甩在了桌上，抬起下巴指了指，示意他好好看看。
张瑾瞬间就脸色惨白，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终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要说些什么吗？”屠傲语气冰冷，他是真的失望透顶，也伤心透顶。这种卑劣的商业泄密，他一向最为不耻，眼下却活生生发生在自己面前。
“我没什么可说的。”张瑾有些破罐子破摔。
“你对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你心里有数，对吧。”屠傲敲了敲桌子，“你是准备自首，还是要我报警？”
“屠律，我，我愿意赔偿损失。”张瑾有些急了，他以为，屠傲多少会看在面子上，饶他一码，“真的！求您别告我！”
“用你那套房子赔么？”屠傲冷笑。
“我真的错了……”张瑾欲哭无泪。
最终，张瑾选择了自首。
心软，是给值得的人的。别怪我无情，因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