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就这么走在雨中,“不是吧,我还没听说是谁被浇死的呢!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都有点分不清这句话是说出来的,还是自己心里想的。
或许刚才自己还哭了,原来内心慌张绝望的时候,泪水来不及有温度。
在这种环境中寻找自己的声音,显然要比平时更加努力。
很冷,也很怕,郊区路边是没有路灯的,雨天没有月光,路边的树冠被有力的雨水打的零散张狂,黑影深深跃动。
非常非常冷,林亦环抱着自己,她想象一下,现在即便有车经过,大概率也不敢载她,参加草地婚宴,穿了杏粉色连衣裙,深夜大雨中的她活像个水鬼。
*
远处有轰鸣声,她不知道这雨打算下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走多久。
人在很害怕的时候,会变得生气,而这雨又在浇灭她的怒火。
轰鸣声越来越大,代表雨也会越下越大。
林亦脑袋里想着,身体机械的向前走,希望在黑暗中看见一点车灯的光影。
下一辆车,我就是躺在路中间也会拦下来,她在心里这么盘算。
轰鸣声越来越近,林亦知道自己不是眼花,因为她又一次看见了雨水的密集程度。
而穿透雨幕的,正是移动的车灯。
林亦用她麻木的思维回忆,原来刚才的轰鸣不是雷声,是引擎声。
还没等林亦伸手拦车,那车灯就发出警告般的,简洁的车身线条粗暴的划开阴云暴雨下的夜幕。
Reventon在林亦身边停下。
不是穆盛又是谁。
见到来人,林亦有点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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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盛上来准备拿过林亦手中的高跟鞋,林亦不给,就站在那看着他,也不上车。
这么大的雨水,冲刷不掉林亦的眼神,穆盛觉得生冷。
“上车。”
穆盛低沉的声音闯进耳朵。
林亦依旧没说话,雨好大,穆盛刚下车这么一会,全身已经湿透。
语言无用就交给武力,这一招永远好用。
穆盛抢过林亦手中的鞋,打横将人抱起,放进副驾。
关门,上锁。
拿出车中常年备用的商务西装外套,给林亦披上。
她推开,裙摆面料轻薄,雨水顺着边缘滴答在真皮脚垫处,安静时尤为明显。
穆盛又给她盖上。
她又推开。
“不穿上不走,今晚咱就在这过夜。”穆盛说的很平静。
林亦依旧目视前方,伸手穿好外套,拉安全带系上。
被雨水冲刷浸泡良久的手,褶皱,僵硬。
穆盛上车给林漫发消息,说人已经接到。
凶猛的野兽冲破雨夜回程,不像来时那般怒火滔天,压抑着的叫嚣更为瘆人。
林亦已经坐在身边,刚开始见到她的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站在路边活像个水鬼,浅色的裙子贴在身上,长发凌乱糊在脸侧。
像是被大雨打的七零八落的花丛,倾落遍地,污泥满身。
信号灯间隙,穆盛拉过林亦冰冷通红的手,放在唇边脸侧,轮番取暖。
车外风雨大作,穆盛的心疼逆着雨滴疯长,巨浪滔天,几乎快把自己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