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对这三床棉花被格外珍视,皆放置于她与孟怀安的卧室中,轮流使用。但凡有阳光,她定会将其拿出晾晒,经此,棉花被越发弥漫着太阳的气息。
虽说这所谓太阳的味道或许是被子里的螨虫和其他微生物被太阳紫外线杀灭后的气味,可她依旧满心欢喜。
孟怀安颇为不解的是,就连两人夜晚的亲密时刻,都得顾忌别弄脏被子,得把它们全放进柜子收起,连那暧昧的气息都不许被子沾染半分。
以致于孟怀安中途都几近偃旗息鼓,奈何对兰因毫无办法,只能顶着压力收好被子,再重振精神为兰因服务。
其后,他竟被气笑了,真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这被子做得渐入佳境,剩余还有一些蚕茧,她还打算做一床轻薄的蚕丝空调被。
只因剩余材料有限,她未曾料到,养了许久的蚕最终所得蚕茧寥寥无几,尤其整个过程极为耗费时间与精力。
但只要是她想亲手制作的东西,这个念头就必定要付诸实践。
即便买来的再好,她也瞧不上眼,在这些方面,兰因异常执着。
于是她又着手制作蚕丝被,其实至此孟怀安仍能接受,只是做这事,她需长时间低头弯腰。
没过多久,颈椎以及腰椎便出现了问题,虽说问题不大,但人肯定不好受,孟怀安心疼得不行。
直接言道:“你想如何操作,告知于我,我来替你。”
兰因:“你能替我去洗手间吗?”
孟怀安皱眉道:“如此对你身体不利。”
兰因十分淡定地说道:“你可知为何种田之人会衰老得如此之快,而且要么不生病,要么就是大病?”
其实不言而喻,皆是因长时间的操劳,过度使用身体,有了小病小痛强忍着不言,才拖成了大病。
孟怀安知晓她心中自有想法,只是此般行为伤体,不得不加以阻拦,欲与她好好谈谈,却反被策反。
罢了,他认输,再多言亦是徒劳,只能自己多干活了。
于兰因而言,她原以为从前爷爷奶奶日子过得清苦却仍不舍那片土地,是穷怕了,现今却觉得那是人的觉醒,无关贫富。
她自己也明白不能过于执拗,因而每劳作一个小时便休息半个小时,如此劳逸结合地做事,虽说耗时会延长,但好在对身体无甚大碍。
孟怀安为了监督兰因在家能否照料好自己的身体,索性不出门,在家办公。于是家中便来来往往总有人员进出,送资料的、拿资料的,各类项目负责人也直接上门汇报需紧急处理的事宜。
兰因一边忙活,也一边出来瞧瞧为何这般热闹。
被那些工作的人瞧见,还以为是家里的佣人。
她身着舒适的棉麻长袖长裤,头戴一顶大帽,在太阳底下时而走到这儿,时而去到那儿,看看花,拔拔草,喂喂鱼,逗逗鸟儿。
即便穿着再普通,也难掩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所散发的迷人魅力。毕竟是孟怀安相中的人,定然不差,况且他见过的女子众多。
也唯有兰因能够吸引到他,这足以表明兰因必有独特之处。
公司的那些员工并非没见过美女,只是在老板家中见到美女就有些说不通了。
他们老板连秘书部都全是清一色的男子,怎会在家中雇漂亮女佣呢?
于是众人皆纷纷好奇起来,不敢在老板面前询问,在楚原面前倒是敢多嘴打听。
不过这老板未发话,谁敢妄言,楚原不答反问,事情做完了吗就来闲聊,说等下多安排些工作,就把人都吓跑了。
平日里楚原倒是颇为好说话,只是一涉及工作,便极为严谨,要求或许比老板还高。
在他这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许出错,错了就得施行古时的连坐法。
别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楚原这里却是一人犯错全组遭殃。
所有人对经他手的工作,都得前前后后审核几十遍无误,才敢交给他。
兰因也就出来溜达了半小时,很快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见到她的人并不多,楚原能瞒多久是多久。
并非兰因这个老板娘拿不出手,而是其中牵涉的信息量过大,若未做好准备,极易令人措手不及。
同时兰因也发觉,孟怀安原来每日工作这般繁忙,但他下班时间从不延迟,而且也不见他夜晚出去应酬。
殊不知孟怀安早就安排妥当,所有应酬全安排在中午,只要到点他就下班,一分钟也不多留。
兰因还以为他是在办公室玩手机呢,却不知竟有如此多事务。
想了想,还是给他送些吃的吧,瞧着他那模样,有点可怜。
他一直叫兰因别太辛苦劳累,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疲惫之人。
见天气炎热,他在书房里想必因工作而烦躁不堪,给他送点清热的绿豆汤吧。
厨房里都是现成的,直接端过去就行。
于是她便去了书房,却不想里面还有不少人。
他的书房数百平,宽敞得很,里面能同时容纳数千人。
她就这么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进去。
孟怀安愣住了,是惊喜的,而兰因也愣住了,是尴尬的,她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人,她这一碗汤到底要不要给孟怀安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