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从事艺术的人眼中,黑白灰被视作极具高级感的色彩。
兰因亦是如此,她对黑白灰倍感亲切,日常着装也多以黑白灰为主。
在她看来,黑白灰给人的感受是简洁、明亮且纯粹。
在准备艺考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沉浸在速写、素描和色彩的练习中。
尽管色彩课更为有趣,但她依旧钟情于单纯的黑白灰,丝毫不觉枯燥,反倒乐在其中。
孟怀安在 Y 国忙完年底的事务后,确有回国寻找兰因的念头。
他拿出床头柜里那部仅与兰因联系的手机,正欲打开查看有无消息,却惊觉手机已没电关机。
他总觉着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怀着悲观的态度,又心生几分惧怕打开手机。
不开机或许还能留存一丝希望,倘若开机未见消息,那他的希望便会瞬间破灭,只怕会更加痛苦。
于是,他独自一人在庄园里过年。
原本庄园里的佣人都在精心装点各处,试图营造过年的喜庆氛围。
却被孟怀安撞见并加以阻止,他着实不愿见到过于喜庆的景象。
除夕夜,他独自简单地用餐。
天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照亮部分天际。
尽管天气寒冷,在这异国他乡的众多国人仍在热闹地欢庆着。
他本想出去瞧瞧,但最终还是未踏出房门,而是返回房间睡觉。
然而,翻来覆去许久都无法入眠,他再度起身前往书房忙碌。
孟怀安原本给家里的王叔和其他佣人都放了假,可他们皆不愿离开,他也就不再强求。
王叔半夜起身上洗手间,瞧见书房的灯亮着,原本还以为是未关灯,
却发现里面有人影晃动,便知晓定是先生。
大过年的不睡觉,在书房忙些什么呢?
他本想着去与先生说道说道,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先生如今状态不佳,还是莫要去说他了,自己便又回去睡觉。
结果大年初一一大早,王叔发现先生果然熬夜了,此刻仍未起床,这与他往常的生物钟截然不同。
不过倒也无妨,毕竟过年期间无需上班。
只是到了中午,人还未起。
若有他人相伴同睡倒还能理解,可孤身一人怎会睡到此时?
于是,王叔决定去敲门查看。
刚一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
王叔赶忙叫人拿来房间备用钥匙开门。
打开门一瞧,孟怀安整个人从床上摔到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按胸口,呼吸急促且困难。
王叔迅速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说明情况,家庭医生此时在外学习无法赶回,
交代他们敞开先生的衣服领口,周边不要围人,给他足够空间呼吸,
然后将其抬至房车躺着,尽量把头抬高,送去医院救治。
接着,王叔叫上庄园里的男佣人一起把人弄上房车,火速送往医院。
孟氏旗下产业本就包含高端私人医院,他们提前通知了医院里的医生,医生们都在医院停车场等候。
毕竟这可是医院的老板,必须高度重视。一到医院停车场,马上就有人推着病床严阵以待。
孟怀安疼得满头大汗,他虽不想过多麻烦他人,可此时的他着实无能为力。
推进医院时,人已疼晕过去。
医生们迅速为其带上氧气,进行抽血、心电图、拍片子以及其他各类检查。
仅仅过了半天时间,晚饭时分,孟怀安苏醒过来。
醒后看到自己正在输液,王叔一直守在身旁。
大年初一生病,这情形也是少见,孟怀安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原原本正在美滋滋地享受年假,睡个懒觉,起床准备出门游玩一番。
不想还未出门,就被王叔的电话叫到了医院,说是先生住院了,
心情不佳,不知如何是好,他急得没了主意。
楚原来到医院后,赶忙预定好晚饭,到点便送了过来。
孟怀安尚未苏醒,饭菜一直保温着。
这才刚醒,王叔便着急忙慌地连连询问感觉如何,还有何处不适等等。
可孟怀安并不作答,反倒笑了起来。
这可把王叔弄懵了,心想着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可是目前孟家的独苗,若有任何闪失,那可不得了。
他紧张得甚至想要通知孟怀安的父母。
却被孟怀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眼镜呢?”
王叔忙应道:“在,在,在家里的床头柜上。
我进房间看到你和眼镜都在地上,就把眼镜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了。”
孟怀安又开始捂住胸口,不仅胸口随着呼吸阵阵疼痛,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王叔赶忙叫医生,楚原也冲进病房。病房里瞬间挤满了人。
还是院长前来慰问时看到这一幕,将众人请了出去,只留下医生和护士。
孟怀安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不过大部分疼痛是由情绪所致。
人的身体状况与心态息息相关,心态良好则疾病鲜少找上门,心态不佳便容易生病。
原本并非大事,只是孟怀安长时间情绪低落,又不注重休息,持续耗费精力,
致使身体各项机能难以承受,一直都是心脏在承受着各种压力。
终于,身体不堪如此折腾,开始出现各种不适。
院长劝他停下好好休养,切勿胡思乱想。
想得过多头会痛,情绪压抑过久,激动时会导致心肌供血不足,从而也会引发胸痛。
孟怀安听后,只是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假寐,默不作声。
接着院长又说,若继续这样下去,心脏会出问题。
他只回应了一句:“不要告诉孟父孟母。”
便叫众人出去了。
楚原虽在病房外,但他留了个门缝,竖起耳朵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想象,如今的孟总竟变成这般模样。
之前他还为孟总恢复正常而高兴,如今看来,哪里是正常了,分明是愈发严重了。
听得他双拳紧握,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懊悔自己怎会如此愚钝,天天跟着孟总,甚至同住一处,却未能察觉异常。
此刻,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王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