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瞧六师弟,可岁聿慌里慌张,脚步都乱了,不知不觉跑到了湖边,湖中倒映出他红透的脸,岁聿揉揉脸,发出一声哀嚎。
虽然岁聿前几天,咳咳……好像也用类似的话逗乐子来着,但那是和沉璧在一起胡聊八侃。
层岚仙君她,她她她她怎么说话这么不分场合时间地点啊啊啊!
不对!逻辑内容也没有注意到!
什么叫“绿了师尊的媳妇”,我是那种人吗?
呸!我能绿师尊吗?
这也不对!绿个屁绿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和别衔月?
岁聿脑子里想了想洞房花烛夜时,一掀盖头看到别衔月那张冰块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很想跳进水里洗涤一下自己被层岚仙君污染的灵魂。
不过,这样贸然没有经过别衔月同意直接跑出来真的好吗?
回去会不会又要挨罚啊?
岁聿蹲在地上,苦恼地画圈圈。
“二师兄?”
左肩被拍了一下,岁聿被吓到,警惕回头:“是谁……啊,六师弟。”
秋空疑惑道:“清规仙君,不是不让二师兄出来吗?”
岁聿站起身,挠头含糊道:“啊,这个嘛……”
秋空弯起眼睛,主动伸出手拉住岁聿的胳膊:
“既然二师兄都出来了,就一同陪我去看看那批新弟子吧。”
前方不远处就是善恶门,趁善恶门的守门人讲解三鞭来历时,秋空忙里偷闲,跑到这附近透气。
虽然秋空只有十五岁,但谈吐之间沉稳成熟,对比之下,岁聿自惭形秽,羡慕道:
“师弟,如果我像你一样的话,我也不至于整天挨罚挨骂。”
秋空安抚道:“清规仙君向来严苛,曾经的……修为如此惊艳绝伦,不也经常被罚吗?”
他把那个名字含糊过去,岁聿知道他想说的是“叛逃”出宗门的晏微
晏微假叛逃一事,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旁人只知她是叛逃魔族,而且修真界一向对魔族有忌讳。
所以久而久之,不提晏微的名字成为涿光山的心照不宣。
岁聿心道大师姐在的时候,带着他和沉璧天天踩在别衔月雷点上横跳,才天天受罚。
而自己,写不好字罚抄,上课走神禁足,就连饭也不能多吃一碗,待在别衔月身边,当真是活的提心吊胆。
“你这人好生无礼!他脚都扭伤了,你非要继续斤斤计较吗?”
“什么叫斤斤计较?怎么谁受伤谁就有理吗?你别不分是非黑白,方才在上山试炼的时候,明明是我杀死了那头恶兽行吗?他自己逃跑时跌倒难不成还怪我啊?”
善恶门附近,守门人不在附近,只见两个男修吵的脸红脖子粗,其中一位护着身后嘤嘤哭泣的少年。
岁聿看到那少年的那一刻,心底瞬间像打翻了各种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通过那头如缎般的长发和他柔弱身躯来看,这应该就是代替他上祭台的少年。
秋空不悦蹙眉,放开岁聿的胳膊,上前阻止道:“善恶门前禁止喧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岁聿自己可不能在这一旁猥琐围观,他紧随其后,站到秋空身边。
走近时,岁聿有意无意在打量掩面哭泣的少年,他面庞清秀柔美,溢满泪水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
年纪和岁聿差不多大的那名男修先是作揖,而后道:“秋空师兄,让您见笑了,不过弟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秋空看看他,又看看抱在一起的二人,问道:“到底所为何事起争执?”
那男修正欲解释,却被若有若无的呜咽哭声打断好几次,最终他忍无可忍,转头骂道:“你能不能别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
秋空皱眉:“慎言。”
另一名搂着少年的男修受不了了,怀里少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哀求扯他衣角:“远哥哥,算了吧……”
男修心疼地擦他眼泪:“你脾气也太好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何能算了?”
岁聿在一边默默吃瓜,看到他俩互动,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其他吃瓜群众都在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那暴躁男修着实过分。
男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你们见过当时的场面吗?知道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
岁聿见他始终说不到整点上,秋空也听的稀里糊涂,站出来道:
“你先别生气了,过来跟我们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男修呼出好几口气,压下心头火气,迈步走向岁聿。
可身后却又传来骚动:“恬棠!你怎么了恬棠?”
岁聿见男修额间青筋凸起,忙拉住他,对着秋空道:“你去那边看看他怎么了,我听他讲就行。”
秋空点头:“好。”
岁聿拉着男修远离人群后,见他不那么急躁了,问道:“说吧,怎么了?”
“这位师兄,事情是这样的,山外试炼时……”
事情概括一下,就是山外试炼,十人一组去斩杀筑基期恶兽。
进入森林时,男修和他那一队的人走散了,独自遇见了恶兽,无奈之下他和恶兽展开战斗。
结果那少年中途过来,不知天高地厚想抢功,但是,因为修为不够,反而激怒了恶兽,恶兽伤了男修,那少年害怕的逃跑了,却不小心崴到了脚。
当恶兽扑向少年时,男修拼尽全力一剑将其刺穿杀死,少年说他为了表示感谢,可以替他做剖灵核这种又脏又累的活,男修同意了。
结果刚剖完灵核,他们队伍出现,少年手里拿着灵核,众人以为是他斩杀的恶兽,故事到他嘴里,变成他杀了恶兽还为了救男修扭到了脚。
岁聿听完后,原本复杂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就是他未来四师弟吗?若是他嘴里属实,那这……这人是不是有点过于不好相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