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的动作非常快,苏谨州给她两天收拾东西滚出王府,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领着小桃走出了王府大门。
主仆两人都是轻装,小桃手中挎着一个包袱,秦沫则两手空空。
当然,该是她的东西她不会留给苏谨州一个毛毛。
当初她出嫁时,她爹秦老将军让全京城的百姓笑话了好几个月,哪个大家闺秀出嫁不是十里红妆,嫁妆好几车,就算嫁个普通的大户人家,为了女儿以后在夫家生活的有底气,嫁妆都是要提前半年准备的,能有多丰富就有多丰富才是。
但秦沫的嫁妆太寒酸了,人家庄稼汉娶媳妇,赶上幸运的,媳妇还会带着一头毛驴嫁过来呢。
秦沫却什么嫁妆都没有,简直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别人寒酸不过是不体面,是少,她是直接没有!
她可不是嫁给普通百姓啊,可是嫁给堂堂的王爷,皇帝的亲儿子, 真是一点都不体面!
出嫁那天,看热闹的不少,秦家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秦子航可是军功累累的大将军,女儿嫁给皇子,门当户也对,秦沫又是他最小的女儿,这场面怎么说也得是镇人的。
结果呢,接亲的人倒是不少,可人秦二小姐除了一个贴身的小丫头,真就是两手空空上了花轿,进了谨王府的大门。
那段时间传扬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将军府看着气派,实际上连给闺女操持一场像样的婚礼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毕竟秦将军是有名的清廉,对手下的兵跟亲儿子似的,又很是大方,估计俸禄和赏赐啥的都给手下的人分了。
也有人说估计这个秦二小姐是在战场上捡来的,是敌国人的血脉,所以秦将军懒的费心思准备嫁妆,当然这一说法立马得到一些人的反对,要真是敌人的血脉,又怎么可能嫁的进谨王府当正妃,恐怕当个烧火丫头都不配。
“或许,秦二小姐是个天生的大美人,谨王殿下着迷于她呢?”
反正,秦沫的嫁妆一事传颂了几个月才停歇,说什么的都有,当然大多数是笑话秦将军抠搜的。
“就剩这一个小女儿了,嫁的又是王爷,怎么也得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啊!”
这些议论之声,秦沫自然是想的到的,她是第一次出嫁,可又不是没看过别人出嫁的场面,那嫁妆多的头车都到夫家了,尾车才刚出门。
太麻烦了。
但也不能让夫家脸上太无光,所以,成亲的当天晚上,秦沫就把一袋子金子拍在苏谨州跟前,“不是我爹什么都没陪送,而是谨王府也不缺那些那些俗气的玩意儿,搁哪儿还怪占地方的,金子多好,值钱还不怕生虫。”
金袋子里还有一张房契,将军府确实没什么钱,秦子航却也还是尽量把好东西都给了女儿。
秦沫在谨王府大门前站了片刻,没有回头,她仔细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苏谨州那晚的表情,三年而已,有些记忆竟然那么模糊了。
“小姐,你是不是了,王爷好好的休你......跟你和离干什么?”
小桃拽着秦沫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问,“和离书是不是假的,肯定是小桃认字时没用功,没学明白。”
秦沫在回忆中苏醒,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谨王府”几个大字照的她睁不开眼,三年,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
“走吧!”
看了片刻,秦沫拉起小桃毅然转身离去。
此去,她与苏谨州将再也无瓜葛。
谨王府书房,苏谨州埋首在书案中,看似聚精会神,不时敲击着的手指却已经出卖了他。
书卷中写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林修站在三米开外,不敢抬头,怕他家主子一个眼神过来冻死他。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 林修走过去把门拉开,跟来人小声交谈了几句,脸色变的有点难看。跟了苏谨州多年,对他脾气秉性自是了解的。
接下去的话,他不见得想听。
“什么事?”
淡淡的询问声,让林修背脊发麻,却不得不报。
“方才王妃带着她的丫头出了王府,背着行李,像是走了。”
话落,屋内的空气又凉了几分,林修偷偷看了一眼苏谨州,对方脸色难看到极点。
秦沫那么上道,没有继续纠缠他,让他给什么说法,并且在他规定的期限内离开了王府,苏谨州应该是高兴的,但他此刻只觉得心中有把火烧的烈。
他才离开她的屋子片刻,昨夜,她跟个妖精似的在他身下婉转低吟 ,她搂着他的腰喊的嗓子都哑了,还眼泪汪汪地让他别和她和离,这才过了没一会儿,她就收拾了好了东西,是早就预谋好了吗?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的谨王府,他这儿是狼窝虎穴吗?
苏谨州揉了揉眉心,眸色暗沉。
嗯了一声,他支开林修,“去看看,她有没有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是!”
林修转身出了书房,心里叹了口气,王妃跟了王爷三年,和丫头两人一共带走了一个包袱,那包袱那么小能装得了啥?
醉仙楼三楼雅间内,几个男人正在喝酒闲聊,个个精神俊朗,忽略掉那华丽贵的穿着,就是光看几人的神仙容颜,都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已经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几人当中,尤其中间那个最是养眼,五官深刻,气质超群。
他坐在那儿,眼前都是美味,却没夹一口,偶尔抿一口酒。
面上带着几分冷然,一看就是不好接近的样子。
苏谨瑜向他举杯,“三哥,大早晨的叫我们出来喝酒,看来好事将近了!”
“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这次我一定去闹洞房!”常远调侃着。
闹哄声中苏谨州嗯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嘴角弯了弯,却让人看不出喜怒。
角落里,齐牧抿着唇,是几个人中唯一没有发言的人,一袭冷素的白衣,衬得他跟个不识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
还是个冷面神仙,半天都不哼一声。
在场的人已经习惯他那副德行,不过今日更过分了些,几个人都给苏谨州敬酒,他不但没表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坐下还不到半柱香的时辰,抬起屁股招呼没打就走人了。
苏谨瑜开玩笑,“齐牧那德行,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哥抢了他的心上人呢,看张狗脸拉的比驴都长。”
“哈哈哈......”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苏谨州懒懒地靠着椅背,看着那些人哄闹,面上看着没什么表情,没人知道他这副面孔下心里正在想着啥。
他这个人一向深沉,没有几个人能看透他,这大概是皇室人的通病。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一共三层,每层都装修的气派豪华,餐品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相当的够档次,从掌柜到小二跑堂的都是看人形事的人精。
所以醉仙楼的菜价可不是一般人承担的起的。
当然来这儿吃饭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不是有钱的当官的,另外就是像苏瑾州这样穿着便服的贵人。
醉仙楼一般中午才供应饭食,当然这也是根据人们的生活习惯,没有多少人大早晨的去酒楼用餐,就是有一半个有钱没出花的非要大早晨下馆子吃大餐,人家也不招待。
特殊情况除外。
比如苏瑾州来时,掌柜的不但会亲自来点菜,还会点头哈腰地把最近新研究的菜品都一一介绍一番,谁叫这位爷金贵呢,得使劲巴结着才行。
这会儿整个醉仙楼没有其他宾客,雅间内几个人玩儿的也比较随意。
酒过三巡,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常远带头,“听说丁香苑新来的花魁不仅美艳绝伦,更是弹的一手好琴,听上半首便能醉了。”
“我也听说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见识见识?”苏瑾瑜答话,一脸的跃跃欲试,那表情哪像出身高贵的皇子,就差脸上写着色坯俩字了。
袁远行看了看苏瑾州,苏瑾州嘴角扯出一抹笑,但并不言语,这人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袁远行也没搭话,作为苏瑾州的智囊,时间长了,他有点像他了。
苏瑾瑜和常远俩人说的也倒挺有劲儿,一会功夫连去丁香苑的时间都约好了。
苏瑾州看着几个人闹腾,嘴角笑意不消,心里却翻腾不已,脑海中不时闪过昨夜的画面。
柔软无骨的娇躯,细白的皮肤,一碰就敏感到不行的私密地带……
她竟然如此地撩人!
想着想着某处竟然还有了些反应。
操!苏瑾州暗骂一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别处,他和秦沫已经和离了,还想着她做什么!
可是那些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就是一幕幕不受控制地直冲他的脑子,还有她光着身子追他,让他不要抛弃她的画面,怎么赶都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