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沈宴回过神,一眼便看见凤陵泽竟在大庭广众下抱起林卿璇,他的瞳仁中瞬间翻滚出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一种无名的妒火在心中燃起。
忍不住掠身拦住欲离开的三人。
凤陵泽闻言眼底暗沉,眸光深邃似潭,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拿好你的休夫书,该回哪儿回哪儿,别在我面前碍眼。”
“是你该自重才对!”沈宴声音冷冽,争锋相对道:
“卿璇毕竟是女儿家,你行为如此轻浮,让她以后如何见人?”
凤陵泽冷笑一声,顾忌着怀中人的伤势,抬步想要绕过他,谁知他却变本加厉,紧盯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敌意:
“凤陵泽,卿璇不过普通妇道人家,她能与你刑部什么案子扯上关系,分明是你心藏龌龊,以权谋私。”
话里行间的暗示再明白不过。
大堂内外死寂般沉默,空气中凝结起微妙的气氛,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边,神情各异。
林卿璇缓缓睁开眼睛,冲着凤陵泽歉意一笑,轻声道:
“放我下来。”
凤陵泽微微蹙眉,却未说一字,只是动作轻柔,待她站稳后才收回手。
沈宴见状面露喜色,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啪~”
此时的林卿璇脸色越发苍白,她却不顾伤势猛地拍开他的手,厌恶的皱了下眉,语气中尽显不耐:
“别碰我。”
沈宴眸光复杂,隐隐夹杂着一丝愠怒:
“林卿璇,我是在为你着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虚情假意!”话音刚落,凤陵泽嗤笑一声,神色冷淡道:
“若你真的关心她,怎么会看不到她身上流的血。”
“我与卿璇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沈宴厉声回应,目光高高在上,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怜悯。
林卿璇早已坚持不住,闻言异常厌烦的扬声吼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就滚!”
“你……”沈宴气急败坏想要反驳,最终却又咽下话头,转移话题:
“从我回到侯府的那天,你就在计划着此刻,所以才诱使我写下那份证明,将你的嫁妆全部转移,对吗?”
“没错!”林卿璇声音坚决,虽然与事实有些出入,但也无需再解释。
“那时你我刚刚重逢,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和留恋吗?”沈宴不死心的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想要找出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
林卿璇神情冷漠:“没有!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沈宴,从你毁诺那刻起,你在我心中,与虫草蝼蚁无异。试问,你会对一只路边的蚂蚁留恋吗?”
说完,她强撑着刺骨的疼痛与他擦肩而过,一步步走向太常寺门口,滴滴鲜血在她身后连成一线,就像冬日里陡峭岩壁上绽开的梅花,醒目而又残忍。
站在门口的人群,此时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众人静默无声,目光复杂的目送她离去……
三日后,凤府厢房内。
林卿璇长睫轻颤,耳畔模糊的声音渐渐清晰,她缓缓睁开眼,陌生女子的面容映入眸间。
女子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随即转身向外跑去:
“陵泽哥哥,林姑娘醒了!”
林卿璇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目光环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装饰典雅却陌生至极的房间。
挣扎着坐起身,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动。”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随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她肩膀,她循手望去,只见凤陵泽正站在床前,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
林卿璇闻言顺势不再动弹,只是微微颔首致谢,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伤口已被仔细包扎过,身上传来清凉的药香。
“大人,我昏睡了几日?我父亲他……”
“三日。”示意之前女子端来汤药,他神色平淡道:
“令尊已经回去,留你在这儿养伤。”
“留我一人在此?”林卿璇神情微微一愣,也就是说,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三日,父亲怎会如此行事?
她与凤陵泽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唯一一次见面还略有不快,可这一转眼又住到人家府上……
“大人,我……”她面露尴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凤陵泽打断:
“你不必多想,我带你来并非私情,只是公事公办。”
听到这话,林卿璇不便再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世人传言,掌管刑部的凤陵泽比阎罗夜叉还要可怕,与他沾上边的人非死即伤,如今看来,这人还是挺有温度的。
可见流言有误,毁人不浅。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至月末,林卿璇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只是令她奇怪的是,自那日一别,她再未见过凤陵泽一面。
想到这儿,她眸中划过一抹疑虑,走到门口问道:
“晚倩姑娘,凤大人今日回府了吗?”
这女子正是之前,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此时正蹲在院里摆弄花草。
“不知道。”徐晚倩闻言撇了下嘴,背对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鄙视。
林卿璇闻言不禁蹙眉,她之前就发现,这人对自己隐隐带着一丝敌意,可是自己从未怠慢过她,这抹敌意又从何而来。
眸光流转间,她双眼微眯,姿态闲散的倚在门边,轻声道:
“凤大人姿容无双,又深受皇上信赖,想必喜欢他的世家女子很多吧。”
“那是自然。”
徐晚倩心中越发鄙夷,这女人的伤明明已经大好,却赖在凤府不肯走,果然是在打她家陵泽哥哥的主意。
“哦?”林卿璇懒洋洋的应了声:“可我听说他风评不好,上京城的女子见了躲都来不及呢。”
“那是她们有眼无珠。”徐晚倩愤声反驳,随即又得意洋洋道:
“陵泽哥哥人可好了,对我宠爱有加,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呢。”
说着,一抹红晕染上脸颊,似晨露下含苞待放的花朵,只待那惜花之人采摘。
“这样啊。”
林卿璇双目微阖,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随即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突然开口道:
“所以你喜欢他,才对我爱答不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