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将人带到书房，林卿璇把桌上的茶水递给他，缓声道：
“慢慢说。”
掌柜不敢耽误，将茶水一饮而尽，喘了口气道：
“我们最新的香氛配方被、被泄露了，今日一大早，好多香品店都在售卖花间香氛。”
“泄露……”林卿璇心中一跳，眉心微蹙：
“可查到是谁做的？”
掌柜摇了摇头，脸色更加沉重：
“目前还在追查中，但配方只有几位核心制香师傅知晓，其他人不可能接触得到。”说罢，他沉思须臾，继续道：
“大东家，市面上的香氛与我们的味道差不多，但是它们的价格比我们低了一半，如今花间集的生意暴跌，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在价格上做文章，才能尽量挽回我们的损失。”
林卿璇闻言沉吟片刻，抬眸看向他，神色平静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掌柜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看了林卿璇一眼，点头应“是”。
凝视着这人离去的背影，林卿璇眼眸微眯，良久，她轻声道：
“绿拂，去让十七查一查，花间集的那几个制香师傅，以及……掌柜这个人，看看他们最近的生活有没有异常？”
“是，小姐。”
能够接触到配方的，除了那几个调香师傅，还有他自己，可这人不仅没有提及，反而暗示她降价出售，着实可疑。
他不可能不知道，新调制的香氛是专门针对贵族世家女眷的，若她降低价格，和市面上的那些香氛争锋相对，岂不是自降身份，反而损失了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贵客。
更重要的是，前世的时候，这个掌柜就是最早投靠白菱芷的那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背主这种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不到一日时间，十七便将调查结果送到她面前。
“林小姐，我已暗中调查过几位制香师傅，他们的生活作息与往日并无不同，不过那掌柜倒是有些奇怪。”
“此前，那人迷上了赌博，刚一开始还逢赌必赢，谁知不过半月却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了许多高利贷，已经到了卖妻卖女的份上。”
“可是一夜之间，这人却又好像还上赌债般，再次出入赌坊。”
林卿璇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内鬼作祟。”
之前她一直忙于和沈宴的事，没有来得及收拾心怀不轨之人，这些人便真当她好欺负。
“幕后之人故意引诱他，就是为了花间香氛的配方，只是目前还不知这人到底是谁。”
十七闻言嘴唇微抿，面含凝重：
“林小姐，那间赌坊的背后好像是皇室之人。”
皇室？林卿璇神情一怔，沉吟片刻后心中已有计较：
“十七，你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掌柜的一举一动，看看他都与谁来往。”
话音落罢，想到幕后之人很可能与皇室有关，她又嘱咐道：
“还有，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是，林小姐。”
十七领命而去，林卿璇则独自坐在书房中，目光冷厉的望向窗外。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花间集是她重活一世后，商业路途上的第一步，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轻易破坏。
次日，她刚用完早膳，便听闻徐晚倩派人，说要接她去府中一叙，想到那毕竟是凤陵泽的府邸，她一个女子前去惹人非议，便想拒绝。
谁知这人竟还专门写了信，说自己若是不去，她就亲自来迎，无奈之下，她只能起身前往。
来到刑部尚书府，远远便看见徐晚倩站在门口，林卿璇心中一暖，走下马车正要打招呼，却被这人拉着手腕，一溜烟的往院落跑去。
“卿璇，好戏就要开场了，你快点儿。”
“什么好戏？”林卿璇一头雾水，莫非是这人请了戏班子，可据她所知，这人根本不爱看戏。
徐晚倩闻言呵呵一笑，并不再言语，只是转过头，绕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言笑宴宴道：
“你猜。”
两人回到厢房，林卿璇缓了口气，端详的目光落在徐晚倩身上，只见这人今日打扮的异常精致，视线时不时飘向门外，眉宇间隐隐流露着几分倨傲。
她心中一动，不确定道：
“你说的好戏，莫非是冷嫣然今日前来赴约？”
“你怎么知道？”徐晚倩睁大眼睛，满脸惊奇道：
“你看见她的马车了？”
林卿璇摇了摇头，默默勾了下唇，目光略斜，垂眸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散漫道：
“能让你如此兴奋的人和事，除了你那位表哥，就是近期赢过冷嫣然了，但我观你眼中透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那肯定是后者无疑。”
“我猜得对吗？”
“好吧。”徐晚倩悻悻的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失落几息后，她又倏然眼眸一亮。
兴致勃勃的讲起，这些天是怎么派人蹲在丞相府门口，怎么发现冷嫣然要来给她当使唤丫头，怎么派侍女在门口领路的安排。
林卿璇闻而不语，面含浅笑，如此也好，她正好也试试这冷嫣然，是不是偷她配方的幕后之人。
良久，徐晚倩长舒了口气，笑道：
“我还以为这人是个缩头乌龟，没想到还挺有志气的。”
话音落罢，门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哐镗”一声踹开。
一位身着华丽，神色高傲的身影步入房间，身边还跟着四十来岁，满脸凶狠的嬷嬷。
“丞相府大小姐驾到，府内女眷还不出来迎接。”
站在门口的冷嫣然，撩起眼皮不屑的撇了一眼，笑容短暂的凝滞了下，很快又恢复平常。
林卿璇见状微微挑眉，这可不像是愿赌服输，反而是来砸场子的。
徐晚倩则直接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指着对面之人鼻子，怒斥道：
“冷嫣然，你可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一个婢女好大的派头。”
“好大的口气啊，见了丞相府大小姐还不行礼。”一双狠厉的眼睛斜睨着在场之人，嬷嬷的语气嚣张跋扈至极。
林卿璇讥笑一声，眸光转冷，眼皮更懒得抬：
“晚倩，你说只会赖账的人，算哪门子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