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陈设古朴的木质书架排列整齐，灵灯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炎炎夏日，窗外竹影婆娑，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
姜沉盯着手中的血迹，有些愣神。
随即嘴角一勾，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上火了。”
夏天，上火流个鼻血，很正常吧？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鼻血，附着灵力的指尖轻轻一划，这张由普通纸张绘制的隐踪符瞬间燃烧成灰，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她的身体。
起身走了两步，可惜浑身的灵力波动过于明显，案几上放着的灵灯，都跟着火苗跳动好几分。
姜沉苦恼地皱起眉头。
这样不行啊...
符文中灵力的波动过于强烈。
得想办法改进才行。
她回到案几前，摊开书，指尖压在符上，细细观察隐踪符的每一个细节。
符，是引导灵力流动的媒介。
当引燃隐踪符，灵力会在绘制的路线上流转，达成符胆展现的效果。
灵力的流动...
流动...
“感觉和电路差不多...”
她眼睛放空，喃喃一句，又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亮起。
“是啊！符文的结构则类似于电路图。”
“如果在符头和符脚之间增加一个灵力缓冲区，或许可以平衡灵力的波动。”
她自言自语着，又扯来一张纸，准备进行改良。
毛笔悬在半空中，她回忆起书中那些复杂的符文图案，找到类似功能的符胆，和隐踪符的符胆相结合，手腕一转，轻轻落笔。
这一次，她微微调整了符胆的结构。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纸上光芒一闪，意味着这张符成了。
姜沉紧盯着那张新的隐踪符，带着些许稀奇。
类似于‘我只是灵光一现，居然真能这么做’的心理，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指轻轻一划，隐踪符瞬间化为灰烬，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包裹住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没有急于动作，而是静静感受着身体周围的灵力波动。
灵灯的烛焰不再随之跳动。
果然，灵力的波动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不再有那种明显的涌动感。
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这次的改良是成功了。
既已画出改良版隐踪符，那还留在这做什么？
反正今天不想抄宗规了。
出去浪啊！
她迅速收拾起案几上的东西，把书页整理好放回原位。
确保一切都恢复原样，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步履轻快地走向藏书阁的门口。
门外，先前那位前辈依然背着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看什么地方。
姜沉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暴露。
但很快，她发现老者并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姜沉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的改良确实奏效了。
眨眼间，搞怪的想法涌上心头。
她从储灵袋掏出一颗小小的灵果，掷向老者身旁。
“啪！”一声轻响，灵果撞在地上，弹了几下，停在老者脚边。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转身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他有些疑惑地朝姜沉所在的方向看了很久，久到姜沉以为改良版隐踪符没用，轻松的心逐渐吊起。
好在老者只是皱了皱眉头，最后将这归咎于偶然，背着手，转回身，继续看向远方。
姜沉毫不犹豫，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捣乱，否则很可能被发现。
一路小跑，来到了山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才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姜沉走到山门口，心中一阵兴奋。
然而，就在她准备迈出山门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二师兄，马上就要外门考核了，师父让咱们主持这次的外门考核。”声音温和，正是桑定。
林清尘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次师父有想法再收一个弟子，估计考核第一名就是咱们的师弟师妹了。”
姜沉心中一凛，条件反射般收住脚步，藏身在山门旁的一株大树后，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起来。
原书里，明年就要开启宗门大比了。
六大宗的亲传，五个人的配置。
仙玉宗却一直是四缺一的状态，直到宗门大比开启前一年，才有了第五个亲传。
具体是谁，书里没说，只知道是个女的，在宗门内乱爆发之初，就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秒杀了。
从这届弟子看来，真要选一个亲传，估计就是她的舍友乔依依了。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出，就听林清尘的声音再度响起。
“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里，我觉得乔依依的希望最大。她资质上佳，修行又刻苦，外门弟子中少有人能与她相比。”
桑定却反驳道：“乔依依确实不错，但我还是更看好姜沉。”
“听说她入门第一天就夜游，呵，不愧是她。听大师兄和三师兄说过，她一天练出气感，直接炼气初期，第二天炼气中期，若能稍加约束，定能有所成就。”
姜沉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后又是一阵笑。
不愧是真正温柔的鲛人反派，这一顿夸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可惜这个想法立即被林清尘打散：“姜沉？和楚天阳玩到一起，修为却太弱了，一心想着玩，恐怕连进入内门的资格都难保，别说成为亲传弟子了。”
桑定摇摇头，对师兄的顽固印象很是无奈：“二师兄，你也别太苛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姜沉的天赋摆在那里，不容忽视。”
林清尘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宗门的规矩不是摆设。她居然想到用隐踪符规避惩罚，却不知那符是大师兄所绘。大师兄素来喜欢偷工减料，灵力波动又明显，我怎会不知？”
日！
骤然得知自己被发现的真相，原来是路小路的锅，姜沉忍不住竖个中指，这才意识到两人都看不到。
看到林清尘，她就想到那还没完成的100遍宗规。
现在也才写了10几遍。
要是被发现，免不了加罚。
偏偏她的改良版隐踪符很成功，现在她想摸鱼下山，林清尘也拦不住她。
安静地看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姜沉逐渐放松下来。
即便刚刚得知一个月后的外门考核内幕，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外门弟子多好啊，压力不大，每天摸鱼就行。
身在反派宗门，积极求上进，只有死路一条，她才不犯这个傻。
至于亲传弟子的位置，更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这可是炮灰预备役。
好不容易脱离了被林笙当背锅侠的命运，可别又变成炮灰了。
踩着轻快的步子下山，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姜沉哼着小曲儿向小河峰走去。
经过一晚上的酒肆之行，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想着自己那改良版隐踪符，心里还暗自得意，林清尘再严厉也没用，总有办法躲过去。
小河峰，文课讲堂内，传来朗朗读书声。
外门弟子上课的声音，在姜沉这个翘课弟子听来，十分悦耳。
她正打算提着酒回自己住处，却突然听见，角落里一间破旧的房子内，传来狗狗祟祟的声响。
“快点...再快点...”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没吃饭？”
“不行就...我...上...”
听得不是很清楚的声音，瞬间勾起了姜沉的兴趣。
难不成......
她往前走的脚步顺滑一拐，往出声的那间破旧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