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忱玉大喊一声，他冲向空中的姜沉，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和其他充斥着喜悦和慌乱的鲛人相比，他仰头看向天空，仿佛要碎掉了。
姜沉微微转身，望向忱玉。
面对了相处一个月的好伙伴，姜沉还是有些不舍的。
但一个月的小伙伴，怎敌师兄师姐们？
能做的都做了，她注定不属于这里。
这么想着，姜沉释然了，对着海里的鲛人挥挥手。
“忱玉，好好照顾自己和族人。”
忱玉呆住了，他的身体在风暴中显得无比脆弱。
他看着姜沉逐渐虚化的身影，心中一片混乱。
符阵好了，鲛人族的危机解决了，结果自己的恩人却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相信，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手中的备用符篆早已掉落在地。
“不！不要！”
忱玉的喊声变得更加绝望，他拼命想要靠近姜沉，却被符阵的余波阻挡在外。
看着姜沉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姜沉最后看了一眼忱玉，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忱玉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毫无察觉。
“她不会死，她一定不会死...”
“只是消失了...”
“她不像这个修仙界的人。修士也没有枪...”
忱玉低声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修士没有研发出来的东西，姜沉轻而易举造出来了。
一定不是前人。
那就是，以后的人族修士。
忱玉不是傻子，甚至，他是鲛人族年轻一代，最为优秀的那个。
也是下一任鲛人族族长。
那些鲛人族的前辈们，为了年轻一辈逃走，在人族修士的捕猎中，一换一，几乎都被抓走了，因为反抗，被救回来的，所剩无几。
鲛人乡封印，鲛人族百废待兴，前辈们需要养伤，一族的未来压在了忱玉身上。
大脑热切却又很快陷入冷静。
理智分析完，忱玉的种种情绪，尽数收敛，化作心里一颗阴暗的种子，只等着浇灌发芽。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
鲛人族与她有着深厚的渊源，哪怕姜沉暂时消失，他也相信有一天一定会再见到她。
与此同时，姜沉的消失，在修仙界引发了不小的动荡。
人族的各大世家对此事议论纷纷，特别是姜沉的强大力量让他们心生忌惮。
许多人猜测她是不是鲛人王假扮的，但更多的人认为，一个鲛人幼崽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于是，关于鲛人封印、鲛人王带领鲛人复仇的传闻在修真界广泛流传。
但因为她在海上消失，太明显，很多人都觉得，她应该是彻底死了。
到最后，为了世家的面子，更是传出鲛人王被他们所杀的传言。
随着时间过去，谣言也成了真。
而后续发生的事情，姜沉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这是个梦境，相当于一个单机可互动rpg游戏。
现在通关要求达到了，游戏结束，进入结算画面。
谁还会关心游戏结局之后的事情呢？
反倒是关心，游戏通关，是不是就能见到路小路和桑定了。
她一直期待着，甚至迫不及待着。
一个月过去了，终于碰到自己目标了。
就在这激动情绪中，姜沉的神魂进入了那座倒立的宫殿。
在现在的她看来，这座宫殿是正的。
这里的墙壁上镶嵌着各色珊瑚，波浪形的长廊延伸至深处，透着神秘的气息。
姜沉缓步走进宫殿，心中警惕不减。
宫殿中央，一个成年鲛人正站在那里。
他有着波浪形的长发，珊瑚装饰点缀其间，鳞片覆盖着半张脸，眼中充斥着血丝。
尽管仇恨减少了，但那股深沉的悲伤依旧明显可见。
“你是鲛人王？”
“是。”男人倒也不介意承认自己的身份，看着姜沉，带着一丝疑惑。
“你明明你是人族，为什么要救鲛人？”
“为什么不救？”这下，轮到姜沉疑惑了。
刚刚落下符阵，她的灵力是实打实的消耗，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宫殿内波浪形的长廊仿佛在她的眼神下变得更为曲折。
姜沉并不在意，慢慢走近，一步步逼近那阴鸷的男人。
“救了，可能会有鲛人死，但不救，他们一定死。”
鲛人王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姜沉的话仿佛一把利剑，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痛点。
他陷入了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一直以来的矛盾，便是他救与不救的问题。
“明明我有能力，如果我不救，以后可能会后悔。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救呢？”姜沉的声音疑惑，却刺痛了鲛人王的心。
鲛人王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冷酷的面具，他的头慢慢低下，肩膀微微颤抖。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者，而只是一个失去了希望的个体。
他的失望，宛如海底深渊般无边无际。
“他们，太过软弱！”
鲛人王最终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愤怒。
姜沉没有退缩，反而逼近一步，她的目光炯炯有神。
“软弱？你看到忱玉的表现了吧？他们从来不是什么弱者，只是没人教他们拿起武器而已。”
“所谓的对软弱的憎恨，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和局限性的借口罢了。”
鲛人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被姜沉的话逼得狼狈不堪，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一个强者，被弱者挑衅，哪怕知道姜沉说的是对的，但强者的尊严不容侵犯。
强大的威压下，姜沉本就虚弱，此刻更是遭受极大的压力。
但她丝毫不惧，她站得笔直，与他针锋相对，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紧张无比。
姜沉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鲛人王的灵魂看穿。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越发高大，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你要明白，力量并不在于天生，而在于选择。”
“只要愿意，鲛人族也可以崛起。”
“怨恨和痛苦无法带来改变，只有勇敢面对，才能迎来新的希望。”
话音落下，在宫殿内，余音绕梁，久久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