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缓缓铺展开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锦阳别墅的院子里,一辆造型酷炫的机车缓缓驶入,车轮碾过地面,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江朔背着小书包,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从机车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匆匆跑去,书包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跳动。
白锦蓉则不紧不慢地脱下头盔,动作优雅而利落,将头盔稳稳地挂在机车上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跟在江朔身后向门口走去。
江朔熟练地伸出手指,在指纹锁上轻轻一按,伴随着“滴”的一声清脆提示音,房门缓缓打开。
他带着白锦蓉走进客厅,却发现客厅里只有奶奶穆惠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绪之中。
江朔见状,忙提高音量喊道:“奶奶,怎么就您一个人在家呢?”
穆惠英听到孙子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说道:“臭宝放学了?”
随后,她的目光缓缓投向江朔身后的白锦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是?”
江朔连忙转过身,向奶奶介绍道:“这是我们幼儿园的武术助教,白锦蓉白老师。”
穆惠英微微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你好,白老师。”
江朔接着又好奇地询问:“爷爷奶奶、妈妈和祖母他们呢?”
穆惠英回答道:“去青石巷你奶奶的老祖屋啦!”
江朔点了点头说道:“奶奶,我带白老师去看看小爹爹。”
“臭宝…”穆惠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朔已经蹦蹦跳跳地朝着楼上跑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楼上的小爹爹极为吸引他注意力。
白锦蓉身轻如燕,步伐矫健,一眨眼的功夫,健步如飞地紧跟在江朔身后上了楼。
江朔来到房间门口,伸手用力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只见穆小吉正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咳嗽的冲击而剧烈颤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虚弱。
而优优则紧紧地抱着躺在床上的江程煜,哭得泣不成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程煜哥哥,你怎么会这样?害得我一直以为你们不联系我,是在生优优的气。”
江朔见状,急忙扔下书包,像一阵风似的跑到穆小吉身边,他熟练地伸出手,给穆小吉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问道:“给你的药,中午记得吃了吗?”穆小吉咳嗽得满脸通红,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江朔。
江朔的目光与穆小吉相对,眨了眨眼睛,嘴巴微微一撇,没好气地说道:“不用说了,肯定是给忘记啦!”
说完,他便起身快速走到衣柜旁,伸手拎出药箱,又快步走近穆小吉。
穆小吉看着江朔手中的药箱,孱弱地说道:“江朔,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打针啦!”
与此同时,白锦蓉也走近了大床边,看到优优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她不禁大声说道:“你谁呀?他还没死呢!鬼哭狼嚎什么呀?”
优优听到这话,心中的悲痛瞬间被愤怒所取代,她不禁抬头,看向面容姣好却说出如此伤人话语的白锦蓉,
没好气道:“你又是谁?不请自来,还擅自闯进我哥哥的房间。”
穆小吉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忙强忍着咳嗽站起身来,出声阻止道:
“两位别吵,优优,你把程煜哥哥放下,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客厅聊,好吗?”
江朔却不管不顾,已经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药剂,再次走近穆小吉说道:“你的情况不太乐观,还是乖乖听话,打完针再去讨论你们大人的事情吧!”
穆小吉看着江朔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拗不过他了,只得无奈地看向柯莱威勒道:“柯莱威勒,带优优和白老师先去客厅等我吧!”
柯莱威勒连忙上前,扶起优优,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白锦蓉离开了卧室。
穆小吉见其他人都离开了,这才气急败坏地对着江朔呵斥道:“臭小子,你打针上瘾了是吧?”
江朔听了,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调侃道:“有能耐,你别咳嗽啊!”
说着,他突然一脚踢在穆小吉的膝关节处,穆小吉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江朔的动作快如闪电,趁着穆小吉摔倒的瞬间,他迅速蹲下身子,熟练地拉下穆小吉的裤子,一针精准地扎进了穆小吉的臀部。
穆小吉正准备挣扎反抗,却已经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他只能紧闭双眼,愤怒地喊道:“你…”很快,注射完成,江朔一脸狡黠一笑拔出了针头。
穆小吉咬牙切齿地说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两次了哈,来日我加倍奉还。”
江朔却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记性很好的,不用你提醒,今天两次了,等着你来加倍奉还。”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药箱收好,放回衣柜里。看着穆小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禁愤怒的询问:“你回来干嘛带她回来呀?”
江朔好笑道:“虽然鸿富锦幼儿园是我的产业,可是规章制度也明确规定,父母家长要按时接送。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最后一节课是白老师的课,你们都不来接我,她不送我回家,万一出个啥事了,学校不会怪罪人家不负责任吗?”
“对不起,今天医院那边忙,忘了时间。明天给你请个保安专职司机吧!”穆小吉满怀歉意地说道。
江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说吧!”
穆小吉看着江朔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见他缓缓爬上大床,帮江程煜掩好被角,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那种情感溢于言表。
穆小吉强撑着身体,缓缓走下楼来,踏入客厅,一眼便瞧见白锦蓉独自站在楼梯口,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轻声询问道:“白老师,怎么不坐呀?”
白锦蓉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没好气地说道:“小家伙我给江程煜送回来了,以后接送孩子不方便了,说一声。
我不建议专接专送,看在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勉为其难,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说完,她放下环在胸前的双臂,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步伐急促,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地方。
穆小吉见状,急忙快步追了出去。此时,夜已经深了,月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他看着白锦蓉走近那辆停在院子里的机车,心中满是感激,诚恳地说道:“谢谢白老师宽宏大量,不计前嫌送江朔回来。”
白锦蓉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穆小吉这才看清她的眼睛,那双眼布满血丝,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与愤怒。
白锦蓉死死地盯着穆小吉,一字一顿地问道:“江程煜到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当真给你折磨的?”
穆小吉被她那如炬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白锦蓉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猛地一把揪住穆小吉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说呀!”
穆小吉原本对江程煜内疚,如今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金匠湾别墅后院里,江程煜原本趴在地上抓兔子。自己不能原谅他取精代孕的江朔;
手持手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击打在跪在自己面前的江程煜的背部,每一击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怒。
还有在医院病床上,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给江程煜冰块消肿,他背部那触目惊心的淤青,一片连着一片,惨不忍睹。
这些画面如同尖锐的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穆小吉的心,让他不禁浑身颤抖的哽咽道:“是…是我…亲手…毒打至此的。”
白锦蓉听到这话,眼中的愤怒更甚,怒喝一声:“还真是你。”
说罢,她猛地挥出一拳,带着满心的恨意,狠狠地朝着穆小吉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黑影从阳台如闪电般飞来,仔细一看,竟是一根毛笔。
这根毛笔不偏不倚,精准地打在白锦蓉的手臂上。白锦蓉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力气瞬间消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阳台方向,眼中满是惊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顶便有一股强大的压力陡然落下。
白锦蓉来不及多想,凭借着多年习武的本能,迅速摆好姿势,双腿分开,稳稳地立起一字马,抬起脚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就在这时,江朔如同一只敏捷的小豹子,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地将一只脚踩在白锦蓉抬起的脚上。
白锦蓉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江朔,竟有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江朔双臂展开,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气势,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一瞬间便将白锦蓉镇压得单膝跪地。
她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坚硬的地面竟被压出一个深深的膝盖印。
江朔看着跪在地上的白锦蓉,脸上却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白老师,承让啦!夜黑路远,回家注意安全。”
说完,他一个利落的转身,稳稳地站在穆小吉面前,深深地做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白锦蓉此时只感觉自己的愤怒如同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她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江朔晚安,明天见。”
江朔笑着挥了挥手,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回道:“白老师,再见!”
只见白锦蓉戴上头盔,跨上机车,一脚踩下启动杆,机车发出一阵轰鸣,向着锦阳别墅院外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