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ndet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感觉有一分错愕。
在深海世界里，“吝啬而贪婪之人”是认识Grandet的人（海洋生物）们的共识。
便是在质朴而随性的鱼儿中，也已经进化出“听到Grandet名字就要小心被骗”的共识。
这让他时而懊恼，时而自豪！
“这也好意思叫葛朗台？我纯赚啊！”
“还以为要对半儿分呢！”
“小兄弟，不会做生意吧，菜就多练！”
Grandet看着眼前比人鱼宫里的珊瑚礁还要闪耀的人类，有些懵。
人类的语言系统真的复杂啊！
“停啊，Grandet！不许用你的美貌色.诱.我！我是不会出让利润的！”
这话Grandet听着只觉得冤枉。人鱼一族天生貌美，眼睛有瞳术。早年人类帝国盛行时期，多的是喜欢捕捉、拍卖人鱼的猎鱼队。
油汪汪的大眼睛，睫毛长的能在下眼睑留下刻痕。江心月这时才看见他眼尾处泛着银光的细小鱼麟。效果等效于美人的泪痣。
便是骗了你的人和心，也觉得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当然，钱不行。
Grandet其实也觉得不是因为这“魅惑之眼”，吝啬而贪婪的Grandet或许早就挨揍了。
真是可恶的人类雌性，我的美人鱼计明明很管用啊~
Grandet重重一咳，扭开了脸：“没有啦。只是觉得我们的交易内容，是不是需要再商定一下。最好是订下个契约？”
江心月眉毛一挑，果然钱不好赚呐。早知道应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
Grandet实在听不懂人类世界的俚语，便也只当听不见：“抽成不变，但是食物，也就是鱼肉的需要量要多一点。”
江心月心中一喜，这不正好嘛。求生者多的有剩、海洋生物缺的要死，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洗耳恭听。”
听到江心月内心不屑，Grandet邪魅一笑，红唇微启：“十万吨！”
多少？江心月一个踉跄，心中不由庆幸幸好还没有拉勾上吊呢。
江心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蹦不出一个字。
十万吨，鱼肉的密度略大于等于水，1000L的容积是一立方\/一冰箱。
按照黑心商城价，2银币100公斤，也就是20银币乘以10万。不行不行，这生意做不得！买完我就得累死，更别提卖了。
Grandet看着这人的脑子里一通乱算，得出了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一看事情不对劲，抓紧开口。
“开玩笑的，不用这么多。”
下一批食物成熟期在七天后，所幸人鱼族里还有一些。
他仔细算了一下，人鱼族一鱼鱼均需要十斤鱼一天，总共一百零八尾。饥荒七天大概消耗8吨鱼。
“至少十吨!”他故意余出来一些，作为江心月开口讨价还价的部分。
“好！就是不知道一顿鱼的利润怎么算？”
“我族大祭司所言，今天风调雨顺、鱼产丰登。可今天，那条臭鲇鱼竟然说涨价了。”
提到这样的事情，Grandet就生气。大祭司多年占卜术，怎么今年会错的那么离谱！针对，果然是针对伟大的Grandet！
江心月总觉得这样的说辞会走向她不愿意的猜想的方向上来，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那你说说是发生了什么？”
“应该挂在珊瑚礁上为群蚁所食的撒旦们，一夕之间，将食物资源掏了个七七八八！”
江心月听到Grandet骂大祭司还以为，是渔业资源的匮乏导致的粮食危机。
却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想到这儿，江心月缩了缩头，不敢再看！
又想到人鱼的感知心灵技能，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开始转移话题：“先看看表演吧，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的。”
Grandet沉浸在对恶魔们的谴责里，没听清她的心声。
直到江心月打断了他的个人结界，按照东道主的礼仪，Grandet认真的给她介绍。
“这个是人鱼计算大赛。主要锻炼二十岁以上、一百岁以下小人鱼的计算能力，”
江心月瞅了瞅，上面堆满了一个个的珍珠。还有一只大、三只明显比较小的人鱼在珍珠一边翻身、吐泡泡。
不对，还有第四只，在海带头顶。
这到底是什么大型早教现场吗？
“提问：Shine有十颗珍珠，一颗珍珠给了Ray，那么Shine现在还有几颗珍珠？”
江心月听着不可置信：“计算大赛？十以内的加减法？”
江心月的语气太过惊讶，一向厚脸皮的Grandet都差点挂不住。
“怎么可能，还有乘、除法！不过那是在决赛了！”
江心月：“...”
牛，太牛了！
Grandet见她不感兴趣，又带着她去别的地方：“这里是人鱼的舞美大赛！一会儿Shiny也要来参加。做压轴表演。”
江心月自然看的出来，比起智商上的不足，人鱼的四肢简直发达的要命。
什么壮硕的肱二头肌，空谷幽兰的美丽倒三角，这可真是lsp的天堂啊！配上奇异的发色，透亮的瞳孔...
“Grandet，什么是lsp啊？”
江心月身子一僵，无法判断自己听到的是幻想还是真实！
“嘿Shine，不要乱讲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lsp。大概——”Grandet余光瞄了瞄江心月，耳朵动了动。
啊啊啊啊！社死啦！
“是啊啊啊，一种叹词！”Grandet的语气十分认真，似乎在真的解释。
江心月忍不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
好好好！！这么解释是吧。
“好吧，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乖孩子这可不能学啊！
江心月神情崩溃间，Shine再一次开口：“不过妹妹你喜欢打海鼠吗？”
江心月看着这个人才到她肩膀高，就敢自称是姐姐\/哥哥，一种被冒犯的情绪油然而生。
Grandet夹在两人中间，开口解释：“Shine今年80岁了，会预言之术！”
平地一声惊雷，江心月没想到这惊吓来的这么快！
80岁？不像！
预言术？我学。
Grandet无奈的解释，这位雌性人类竟然什么都不懂，唉！心累：“人鱼百岁成年，他只是还没有发育！”
Grandet猜测她不知道什么是打海鼠，又询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打海鼠吗？”
江心月摇头。
“海鼠是一种非常讨厌的生物，三角头、长尾巴、细绒毛、好钻地偷粮。人鱼小时候经常喜欢用尾巴拍这些不劳而获的扒手们！”
江心月听着有些耳熟，撇去这些形容很像某种生物外，这个行为动作，也像是某个风靡一时的游戏。
江心月呢喃出声：“打地鼠？”
Grandet眼前一亮，这样的形容极其贴切。人类还真是聪明。
“好到Shiny了，我去通知他！”人鱼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
一溜烟儿，鱼影消失无踪。
“他是Shine？那个分珍珠的Shine？”江心月待在这片静谧的世界，心中平静，竟然开起了Shine的玩笑。
Grandet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就笑着向她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Shine分了哥哥Shiny的珍珠，还没有答对题目。惹了我们一族的王生气。所以，之后的题目一直都以‘Shine有十颗珍珠，分给了...’为开头。”
还没等江心月内心的问号升起，Grandet的解答就来了。
“Shiny确实和Shine是兄弟关系。准确来说F区108只人鱼都是兄弟姐妹呢。”
江心月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对着Grandet瞄了又瞄、看了又看。
生殖隔离？骨.科.乱.伦？
前者明白，后者不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的Grandet恍若未闻：“人鱼的祭祀之舞，以人类的短暂生命来来看，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江心月立马向着Shiny看去，精致的五官，单薄但又足够漂亮的肌肉线条。江心月怎么也不愿意相信，Shiny竟然是个雄性！
“美人当公简直残忍！”
江心月小声的嘟囔，在她的审美里，身量纤细，单薄瘦腰最适合掐腰红眼强制爱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江心月的怨气冲天，某种不可明说的思绪在脑海里翻涌，差点将Grandet给淹没。
“咳咳，我们人鱼一族讲究人鱼权的，他是自愿选择的雄性！”
Grandet连连摆手，说话的速度过快，脸上的细密的鳞片都泛着白光。光滑闪耀的，像是纹身一样。
江心月：“...闺女自认当瓜，我这为娘的也不好说什么！伤心了需要一笔大生意心情才能好。”
Grandet今天被迫丰富了许多人类世界的新词汇，声色拗口。
很容易便能理解的是“谈生意”！
Grandet早早的就思考了一番，提出了他的想法：“人鱼王命我做物资管理长官，负责资源的采集调配。”
Grandet说出了他的身份，给江心月添了一重保障。
“海世界的鱼价是10银币每一百千克，但是大量购买的价格要略低一些。九点五银币每一百千克鱼肉。你同意吗？”
江心月听到了他说的话，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太贵了发财了发财了！
Grandet平常都是和海洋生物谈生意，这是头一回。
都说人鱼的眼睛迷人，在Grandet的眼里，江心月的眼睛也不外如是。
“咳咳，总共10吨的需求，我这边的报价是九百五十银币。”
江心月点点头，这个价格合适，实在是太合适了：“我这边的收购价是7银币每一百千克！我自己的也有一些，这一部分按照市场价，你可愿意？”
江心月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单子，有些胆小，只不过是比商城的价格略微贵了三番。
“那这样每一百千克的鱼肉，我们能赚2.5银币？”
Grandet十以内的加减法做的滚瓜烂熟，一呼一吸间就给出了答案。
江心月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两个的利润，不是我的。
“那你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成功呢？我们人鱼一族可是等不到这么长时间。”
Grandet讨厌极了海鼠，更讨厌极了鱼肉三天就坏的特性。
尽管用魔法保鲜，也不过是将将十四天的保质期。
江心月如果不是凑巧来到了海域，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上人鱼的断头台。
Grandet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了令他分外恐惧的东西！
“我会尽快，应该在两天之内。”江心月想了想，将背包里的冰箱拿给了他，
“这个算是给你个应急的，作为定金，你也给我至少三分之一的银币吧。我没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
Grandet也不矫情，飞快地接过了冰箱，并起手画了两个契约书。作为见证，一式两份！
江心月飞快浏览，看着没什么毛病，也就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不过冰箱你得还我，这个很贵！而且你还没有办法使用它们。”江心月看他马上就要提着冰箱走，立马制止了她。
Grandet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有反驳江心月的话。
“这世间竟然有和我一样，勤俭持家的生物。”当然这世更想说的是“抠门”。
这个新词很有意思，和吝啬同义，词源来自三秒钟之前，旁边人的心声。
“好，等我将冰库里的东西取出来，再把空箱子还你。”这种铁壳子，Grandet提起来都觉得沉沉的：果然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雌性人类，倒是真的深不可测！
“对了，我先给你三百银币，作为定金，你先去买上3吨，接下来我在补给你！”
虽然签订了契约，但Grandet也不敢将财宝放在同一片蚌壳里。
江心月计划通！
时间悠悠，江心月忽然想起了刚刚忽略掉的问题。
打地鼠游戏，谁是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