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乔沫打开门就要下车。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幽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恳求:“我今晚想过去看看俏俏,可以吗?”
乔沫后背一僵,缓缓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最晚到晚上十点,你就必须得走,不能影响到她睡觉。”
萧旭欢喜的说“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进家门,俏俏跑着出来迎接,看到爸爸也在,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萧旭已经做好要把她抱起来的准备,看到俏俏突然不动了,勾起唇问:“怎么了俏俏,不欢迎爸爸吗?”
俏俏的表情有点不开心,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爸爸,你怎么又这么久不来看我呀?”
说到底,还是埋怨他不经常来看她。
萧旭走过去蹲在俏俏面前,单手把他抱起来,先是给女儿道歉:“不好意思宝贝,爸爸最近有点忙,所以才没有经常过来,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听到两人的对话,乔沫心里百感交集,她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到衣架上,转身就进了厨房,准备帮林姨一起做饭。
林姨看到客厅里多了个人,悄悄凑到乔沫跟前,问:“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以后不让他来了吗?怎么你自己又把他带来了?”
乔沫手里摘着菜,叹出口气:“当时说的都是气话,他是俏俏的亲生父亲,我还能真不让他来看女儿吗?”
林姨给了她一个“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眼神,随后开始往锅里倒油,边炒菜边说:“你这么想是对的,你们俩有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断了联系。”
“闹得太僵,以后见面只会尴尬,倒不如好商好量,相处的时候还能自在一些。”
林姨作为长辈,比她经历的多,说出来的话自然中肯。
乔沫想开了不少,打算以后不要太把萧旭当回事,只把他当成是俏俏的父亲,仅此而已。
晚饭期间,俏俏还问萧旭下次什么时间再过来看她?
萧旭说不上来,只说有空肯定就会过来。
俏俏脸上有些失落。
乔沫站出来打圆场:“俏俏,你最近钢琴学的怎么样?要不要给弹一首给爸爸听听?”
萧旭这才发现,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架钢琴。
乔沫说:“我最近给俏俏报了钢琴课,我看她挺喜欢的,所以就直接买了架钢琴放在家里。”
萧旭小时候也学过钢琴,而且还是钢琴十级,只不过后来兴趣转移,就没再碰过。
但学过很长时间的东西,都是刻在骨子里,现在让他再弹,水平自然不会太差。
脑海里还在回忆着过往,耳边已经流淌起轻缓优雅的旋律,俏俏正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来回穿梭,在场的三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
一曲终了。
萧旭边用力的鼓掌,边夸赞俏俏弹的实在是太好了,一点都不像刚学的样子。
“俏俏,你还想学什么?爸爸都帮你实现。”
俏俏跳下凳子跑过来,站在萧旭的腿中间,仰着头说:“爸爸,我还想学架子鼓,可妈妈说架子鼓太吵了,不想让我学。”
乔沫不是不想让她学架子鼓,是架子鼓的学费实在是太贵,况且已经学了钢琴,就没必要再学其他乐器了。
前两天,她刚交完舞蹈课和钢琴课的学费,再买完这架钢琴,手里就没什么钱了。
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不过关于钱的问题,乔沫肯定不会告诉女儿,连林姨都不知道她手里有没有钱。
萧旭看出乔沫的窘迫,没有当面挑明,而是先答应着俏俏,想着过后再跟她好好沟通。
乔沫自然不太愿意:“她现在已经有两个兴趣班了,再加上一个架子鼓,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安排上课。”
“再说了,你让她上这么多兴趣班,要是耽误了专业课的学习怎么办?”
萧旭却说:“我小时候,光兴趣班就有七八个,每周都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白天上专业课,其余时间再去上兴趣课,你看后来,不也没影响到我的正常成绩吗?”
乔沫觉得他在强词夺理,对他没影响,不代表对俏俏同样也没影响。
每个人的智商是不一样的,乔沫承认,萧旭在学习上确实比她要好很多。
可俏俏是他们两个人的女儿,如果遗传的是她的智商,那萧旭再厉害,不也无济于事?
听完乔沫的看法,萧旭表示并不认同,把俏俏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看着她说:“我可不觉得你不聪明,你这叫大智若愚,看似愚钝,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
乔沫没想到萧旭对她是这么一个评价,还以为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没有主见,只会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女人。
担心乔沫没听懂他的意思,萧旭继续顺着刚才的话说:“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很优秀了,所以没必要妄自菲薄。”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乔沫骨子里确实带着一点自卑,这也是她会去学心理学的原因之一。
不仅想救赎别人,更多的是想救赎自己……
原生家庭的不幸,需要用一生去和解,去治愈,去逃离!
有很多时候她会去想,比起童年的不幸,“孤儿”这两个字甚至比世间的一切都美好。
自幼就抛下她离开的母亲,酗酒的父亲,上门讨债的债主,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是孤儿的话,起码她还有一个安稳的容身之地。
萧旭细心的发现,乔沫眼神中蔓延着无尽的忧伤,好像正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一时间难以自拔。
他把俏俏放下来,让她自己先去玩。
“沫沫~”他试着喊了乔沫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握紧她的手,又温柔的喊了第二声。
“沫沫~”
第二声乔沫终于听到了,把思绪拉回到现实,发现萧旭正握着她的手,轻轻蹙眉:“怎么了?”
萧旭怔了两秒,没想好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眼神一暗,吃味的问:“你以后,能不能别和季明旭走的那么近?”
乔沫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