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闻言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嗓音变得冷漠嘲讽:“看来凌毅没有跟你提过你的母亲。”
凌姝姝不悦的反驳道:“我爹爹只是怕我听到会伤心。”
男子瞪了凌姝姝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倒是挺护着他。”
凌姝姝来了脾气,眸光冷冷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与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男子轻笑一声,眸色沉沉,许久,轻声开口:“你母亲姓南,名华锦,我是她的哥哥南承泽,如今这南国公府的主人。”
凌姝姝睁了眼眸,满眼的震惊之色。
“算起来,你应当唤本国公一声舅父。”
“你的小名娇娇,便是在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我亲自取的。”
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南国公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怀念。
凌姝姝将信将疑:“既然南国公与我母亲是兄妹关系,同在京中,又为何这么多年与我们从未有过来往?”
甚至她都从未见过他。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南国公沉默了片刻,垂下了眸,声音低低的说着,眸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
凌姝姝惊讶:“为什么?”
“具体原由,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你一个小姑娘家自是一两句话说不清的。”南国公神色淡淡道。
凌姝姝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这些疑问,她都可以自己私底下去查。
突然,凌姝姝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如果真如南国公所说他与母亲是兄妹关系,那为何在花厅的时候何玉容郡主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唤她姨母。
南国公与玉容郡主不是夫妻关系吗?
不知为何,凌姝姝一想到自己与南晚音可能是表姊妹关系,就觉着心中膈应。
随即凌姝姝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驱赶出自己的脑海:她是她,南晚音是南晚音,她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现在是,以后也是。
南国公细细的凝望着凌姝姝,像是在透过她,看向了某些久远的事物,眸底多了几分柔情:“娇娇,舅父上次见你还是你刚出世的时候……”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变得黯然神伤起来。
眸底飞快闪过一丝什么,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看向凌姝姝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欣慰:“多年未见,娇娇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你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比你母亲当年还要高出几分……”
“真好。”
他的眼神过于复杂,凌姝姝不明白一个人眼中为何会有这么繁冗的情绪。
她总觉着他在提及自己母亲的时候,浑身从从里到外,骨子里都透着一种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不像是兄妹之情应该有的,倒像是……伴侣。
随即,凌姝姝吓得重重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娇娇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多谢南国公关心,臣女过得很好!”凌姝姝微微一怔,淡淡回应道。
南国公目光已经飘向了远处某个方向,轻声道:“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一阵欢声笑语不断从花厅内传出,南国公瞬间收回视线,徒然的就变了脸色,眼眸更是冷冽了几分:“今日是她让你来的?”
凌姝姝不明所以:“谁?南国公是指玉容郡主?”
南国公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语气冷沉的对她说:“娇娇,今日用完膳便早点回去,不要在府中多耽搁。”
“日后尽量不要再来这南国公府,尤其是她邀请你的时候。”
虽是未明确说明,但是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凌姝姝闻言挑了挑眉,眼底已有一抹诧异划过。
坊间传闻,南国公与玉容郡主伉俪情深,相敬如宾,两人孕育一女,从未有过姬妾通房……
凌姝姝眨了眨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试探道:“可是,玉容郡主说她与我母亲是闺中密友,叫我以后常来府上叙叙旧。”
“凭她也配!”南国公冷冷一笑,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话语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总之,你记住以后离她远一些,也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她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凌姝姝看南国公的脸上凝重的神色,不像是在骗她。
看来这位玉容郡主当真是深藏不露,难怪刚刚在花厅,自己觉得她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让凌姝姝惊讶的是:南国公似乎十分厌恶他的夫人玉容郡主。
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两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南晚音躲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满眼的愤恨和嫉妒。
自她记事起,她的父亲南国公从来就没有对她像此时对凌姝姝这般的和颜悦色过。
也没同她这样说过话。
两人这会说过的话,加起来怕是比她这十几年说得都多。
南晚音感受到了莫大的愤怒和不甘
那种积压在胸口的,仿佛烈焰灼烧的愤怒。
南晚音一直不懂父亲对自己为何总是那么冷漠,他每次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毫无父女情意可言。
更冷漠的是,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称呼他为父亲,而是要像旁人一样尊称他一声国公爷。
后来她发现父亲不只是对她,而是对所有人都冷漠,心中才好受了些。
可为何他对凌姝姝就是与众不同,他慈爱的眼神和嘴角的微笑,是她渴望了十几年都没看到过的。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
为何如今看上去,倒像是凌姝姝才是他的女儿一般。
压抑多年的不满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南晚音想要跑过去质问他一声: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女儿,比对自己的好。
玉容郡主及时出现,死死的拽住了她,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出声,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放开。
自凌姝姝离席之后,南晚音也跟着走了出去,玉容郡主怕女儿冲动,便多留了个心眼。
幸亏她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娘,女儿到底是不是父亲亲生的?”南晚音声音沙哑,话语一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