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
“1997年1月25日凌晨,尖沙咀宝勒巷盈丰商业大厦的一间卡拉OK发生大火,顾客及职员仓皇逃生,酿成17人死亡、13人受伤。在调查中发现,该起火灾属于人为纵火凶杀案,事发时曾有人向卡拉OK投掷两枚******,火势立刻在卡拉OK厅内蔓延。
由于事发当天是周末,歌厅内顾客十分多,许多顾客来不及从消防通道逃离,导致17人死亡,13人受伤,成为本港有史以来死伤最惨重的一宗纵火案。”
香港有史以来死伤最惨重的一宗纵火案!
提起他,“O记”便衣如数家珍,液晶显示器上这家伙看样子值20万港币花红,
刚才想着纵火,没想到石宝华居然意味着查出一个香港警方通缉的纵火犯,韩博觉得有些好笑,立马掏出手机给吴副厅长发短信,通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便衣比他更激动,指着显示器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介绍道:“在案发一个月内,我们将其中4名涉案歹徒抓获。4名疑犯被控以谋杀罪,当中3人被高等法院判以终身监禁,另一个则被改判误杀罪,判监11年。”
“据当时被抓的嫌犯交代,在案发前5天,当年22岁的主犯蔡锦辉因‘追女仔’纠纷,与一批黑帮分子发生纠纷,结果遭到黑帮和看场殴打,寻仇心切的蔡锦辉随即联合另外6人,其中包括这个蔡兴斌,向卡拉OK厅投掷******。
蔡锦辉、蔡兴斌和另外一名嫌犯,在案发后很快潜逃至内地,由于蔡锦辉在深正等地隐身藏匿,这些年我们多次与内地公安互通情报,希望能将这三名嫌犯缉拿归案,但多次行动都没有成功。”
真正的香港人其实就是东广人,口音一样,生活习惯一样,香港的通缉令在内地又不管用,跑过去之后想抓他当然没那么容易。
无巧不成书,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以类聚,什么人跟什么人打交道,郭梦辰跟他搞到一块并不奇怪。
至于这个三号通缉犯为什么愿意帮郭梦辰,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是香港人,在香港混得再不好也比在内地给人看场子收入高。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郭梦辰尽管被余绍东骗了,手里至少有两百多万。蔡兴斌能有多少钱,别说绑票能勒索到5000万港币,不管怎么分也能分上千万,就算500万他都有可能铤而走险。
想想真好笑,余绍东昨天满世界找“大圈仔”,他万万想不到针对他的不只是“大圈仔”,还有一个跟他一样具有三合会背景的香港籍逃犯。
“韩长官,搜查令申请到了,关Sir和徐Sir向裁判官保证,如果蔡兴斌又逃往内地,内地公安会帮我们缉捕,并会及时移交给我们。现在,我们需要您一个承诺。”
互相帮忙,这就对了么。
韩博紧握着他手,微笑着说:“路督察,蔡兴斌跟东海那个诈骗犯不一样,他本来就是香港人,我们会全力协助缉捕,要是他在内地落网,我们会按照相关规定及时移交给你们。”
“谢谢。”
“O记”总督察像打过一针鸡血,“啪啪啪”拍拍手:“醒醒,各位同事,我们有事做了!阿兴,通报各单位,盈丰商业大厦纵火案嫌犯蔡兴斌可能已潜回香港,请各单位在巡查时留意;阿鬼,调盈丰商业大厦纵火案资料;阿明,联络分区警署,请轮值的侦缉组兄弟调查蔡兴斌在本港的亲属……”
香港警队要抓的三号通缉犯露头,且涉嫌一起绑架案,且有望将其缉捕归案!
特别小组再次忙碌起来,原有的力量不够,高级助理处长收到消息,连夜指令各刑事侦缉单位支援。
内地效率没香港这么高,许多事要到天亮上班才能办,比如去移动公司调蔡兴斌的通话记录。
石宝华副支队长连续奋战几天,这会儿正在抓紧时候休息,另外几组同志也一样,韩博暂时帮不上什么忙,等路中才下达完一连串命令,走上前问:“路督察,搜查令是先送过来,还是直接送到华隆工业大厦。”
“工业大厦,关Sir怕来不及,同徐Sir直接过去了。”
“我想去看看。”
眼前这位年轻的长官为什么来香港,不就是为了钱么。
路中才能够理解,回头道:“阿兴,找个人,送韩长官去华隆工业大厦。警车太显眼,开我的车去。”
说完之后,掏出一把车钥匙。
感谢的话不多说,他现在比谁都忙也没时间客套,韩博拍拍他胳膊,跑进办公室从行李里取出数码相机,跟一个便衣乘电梯下楼。
凌晨路上车少,一路畅通无阻,但路途不近,赶到华隆工业大厦已是凌晨5点多。
便衣停好车,打电话确认警队同事和海关人员正在里面,再回头看看四周,确认没行人注意,带着韩博跑进大厦,跟刚“换岗”的保安打了个招呼,乘货梯来到四楼一间小仓库。
关星伟指指正往证物箱里装的一叠叠现钞,笑道:“韩长官,恭喜。”
韩博顾不上感谢,急切问:“多少,有没有清点?”
“现在没时间清点,您放心,整个过程都有录像,搞完,把这里恢复原样,直接送海关,您可以去海关一起清点。”
“太好,各位,等人质营救出来,等绑匪落网,我请大家吃饭。”终于看见大钱了,一叠叠、一捆捆,韩博欣喜若狂,取出数码相机忙不迭拍照。
涉及到钱这个环节,理论上归海关管,事实上搜查令和检获这笔巨款的申请也是海关打的,但在具体行动SH关是配合。
正在忙碌的全是警队的人,他们戴着手套把纸箱翻过来,从底部拆封,取出最上面一层的印刷物,取出一捆捆现钞,确认里面没遗留的钱,塞进无法甄别产地的手纸,再用与原来封装的不干胶差不多的透明胶带封SH关人员接过钱,装进证物箱,贴上封条。
警队有警员摄像,海关同样有专人摄像,涉及到钱的事不能当儿戏,万一最后数目对不上,内地公安不找麻烦,廉署都会找麻烦,谁也不想被请去喝咖啡。
“王Sir,搞好没有,目标出来了,应该是去工业大厦。”
“奸人东”起挺早,幸好最后关头申请到了搜查令,不然根本来不及掉包。
现场指挥官既不是关星伟也不是海关的徐嘉浩,而是CIB的一个督察,他抓起对讲机:“马上好,目标到了哪里?”
“刚出发。”
“来得及。”
说话间,最后一个纸箱搞完了,一个CIB警员取出进来时拍的照片,按照照片上的样子将十几个纸箱摆回原样。
海关人员抱着一箱箱现钞在配枪警员护送下先撤,剩下的人处理脚印,再次对着照片检查,确认跟进来前一模一样,关门落锁。
钱没了,谁也不知道余绍东会不会发疯。
考虑到楼下“保安”的安全,在总部指挥的“O记”让分区警署派两个军装警员在附近巡逻。其实这个担心是多余的,CIB的几队狗仔跟着余绍东,狗仔队后面还有CID便衣和“O记”探员,能出什么问题。
路中才可能是担心工业大厦不是餐厅等公共场所,CIB无法跟进去,大厦里又不能留太多人,从这个小细节上能看出他们对同事的安全多么重视。
韩博没坐原来的车回去,也没上关星伟的车,直接爬上香港海关的押款车,不是怕他们把钱搞丢,而是想在第一时间清点出共有多少脏款。
刚开出两三公里,刚跟隶属于II分处(香港海关情报及调查处)的特遣队武装人员相互介绍完,一辆悬挂普通牌照的小车追上来,一个刚才参与行动的便衣摇下车窗招手。
自己人,没什么好担心的,司机靠边停车。
便衣没下车,伸出胳膊递上一部手机和一部对讲机,“韩长官,这个给您,路Sir交代的,到海关之后可以保持联络。”
自己的事办一大半,剩下就是把钱弄回去,把最后一个嫌犯郭梦辰抓捕归案。余绍东不光是嫌犯而且是主犯,可惜他是香港人,并且就在香港,想把他抓回去比较困难。
“O记”总督察的事才刚刚开始,他要营救人质,要抓绑匪,要抓三号通缉犯,还准备搂草打兔子顺便收拾“14K”的几个成员。他现在需要公安帮忙,显然是担心韩博去海关之后联络不畅。
这不是客不客气的事,你要是不接过来他反而会以为你过河拆桥。
韩博道了一声谢,接过手机和对讲机,他们考虑得很周到,号码存好,对讲机调到指挥频率,拿起来就能用,不需要慢慢研究。
香港海关总部没警察总部那么气派,据说马上要在香港北角渣华道兴建新总部大楼。特区政府有的是钱,大小衙门怎么建都没关系,像雨山那样的穷县富衙就不一样了,经济落后,政府大楼盖那么漂亮,老百姓意见很大。
香港海关与内地合作交流他们一样要通过警务处的联络事务科,来香港第一个找的就是联络事务科,昨天在联络事务科会议室见过助理关长,又有主任级的高级监督徐嘉浩陪同,今天过来算不上贸然来访。
跟着押送现钞的特遣队员来到六楼的一间大办公室,徐嘉浩看看时间,回头问:“韩长官,现在清点,还是等我们海关同事上班后再清点?”
“等等吧,我联系过内地的同事,他们正在往这边赶,等他们到了一起清点。”
“清点没问题,不过清点完之后我们要暂时封存。”
钱在余绍东手里,会担惊受怕。钱到这儿,等于进了保险库。
可能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士会嚷嚷这些钱应该充公,但这笔钱是那么好吞的吗?特区政府会有特区政府的考量,就算把这笔钱充公也会通过其它方式补偿,不然香港回归跟不回归有什么区别。
钱就在眼前,韩博一点不担心,笑道:“理解,你们有你们的程序。”
“您熬了一夜,去我办公室躺会儿?”
“不用了,我就呆在这儿,直到清点完。”
真是“要钱不要命”,徐嘉浩扛不住了,呵欠连天说:“我要去睡会儿,韩长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他们开口,只要不拿走钱,他们可以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谢谢。”
目送在徐嘉浩,韩博当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特遣队员拨通领导电话。
一波三折,总算落听,吴副厅长兴奋地说:“小韩,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上路了,正在深正赶。林书记和张厅长知道这个消息非常高兴,说回去之后要给你庆功。考虑到几千万现金不太好押运,林书记指示香港海关办完移交之后只要运到深正,存入深正的银行,银行转账,能省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