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是被金兵一路占领过来的,离广陵并不远,留着伤残的金兵在这里养伤。
九原镇从前该是繁华的,如今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显然是被金兵扫掠过。
沈微慈被李容山带到了一处宅院里,被他推进了屋子。
李容山的力气并不算大,但刚才火光那幕,让她的眼前仍旧是一片大火,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跌倒在了地上。
门外都是把手的侍卫,火把照亮了整个庭院。
屋内点燃着烛光,外头的天色仍旧未亮。
李容山站在门口,一边让赵岩为他将后背的箭矢取下来,一边看着趴在地上的沈微慈。
她在冰凉的地面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凌乱的发丝随着她的身体扫在地上,她失神的眼里暗无天日。
李容山看了一眼,合上了门。
赵岩站在他身后将他后背上划出口子,再将箭取了出来。
李容山嗯闷哼一声,喘出一口气。
他又低声道:“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赵岩顿了下看着李容山:“箭上都涂了毒,我亲眼见着宋璋中箭的,他不可能从火里逃出来。”
李容山皱眉。
他摆手让赵岩先退下去,随即推开了门。
屋内的沈微慈仍旧跪在地上,发红的眼眶一片潮湿。
李容山蹲在沈微慈的面前,低头看她失神的眼睛。
他后背上的箭伤依旧作疼,伤口只撒了药粉,甚至都来不及包扎,还在一丝丝冒着血。
可他现在只想拥有眼前这个女人。
宋璋死了,他只想趁虚而入。
他知道自己疯了,他甚至为了她连战事都不顾,带着她跑到这里,只是想要带她走。
他是主帅,却不在战营里,这消息传回金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麻烦。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顾及了。
他尽量让冷峻的脸色柔和下来,抬起她的下巴:“我知道你不想死。”
“沈微慈,你奋力从裕阳到京城,再嫁入宋国公府这样的高门,说明你有野心。”
“宋璋已经死了,那片大火会将他烧的连灰都不剩。”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你是跟我回金国,还是我现在带你出去告诉外头的人,你是宋璋的妻子,让他们随意处置你。”
沈微慈发着抖,眼里的恨如同燃烧的大火:“你连禽兽都不如……”
李容山深吸一口气,掩盖去眼里的所有情绪看她:“我是禽兽不如。”
“但是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我不逼你,随你怎么选。”
\"我相信等知道你的身份后,外头的人比谁都兴奋。\"
说着李容山起身,站在门口处,隐藏在昏暗下的眼神如同阴冷的毒蛇看着猎物:“微慈,我只给你数到三声的机会。”
“三声后,你要是跟我,我明早送你去金国,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他们中许多人都是伤在宋家军的手上,你考虑考虑。”
说着李容山抿唇看了沈微慈一眼,克制住兴奋沸腾的血液,冷静的数出第一声:“一。”
“……”
“二。”
“……”
李荣山看着地上一身血污的沈微慈,缓缓的喊出了第三声。
地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李容山推在门上的手掌抖了抖,最终,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股莫大的羞辱席卷全身。
他三两步过去沈微慈的面前,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往里面床榻上走。
他将她用力推在床榻上,声音是咬牙切齿的阴冷:“沈微慈,你宁愿被所有男人糟蹋也不跟我,是不是你本就是个荡妇。”
“你这具身体是不是兴奋起来了?”
“与其先把你丢给外头的人弄脏,我定然是要最先享用的。”
“到时候再将你如破布一样扔出去,光着身子让所有男人看。\"
李容山脸上带着一丝失去理智的神情,紧紧捏在沈微慈手臂上的手指,几乎要将她的的手臂掐断。
沈微慈无神的看着李容山的眼睛,泪光从眼角滑落到散乱的乌发间。
伤心绝望淹没了她,她唯一想要做的是报仇。
从刚才开始,报仇两个字已经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
让她在濒临崩溃的绝望中找到最后一丝再活下去的理由。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害死她丈夫的凶手一直这样得意。
尽管她已经心绞痛的连一句话都几乎不能开口。
她眨了眨泪眼,泪眼朦胧,看着李容山暴怒的眼睛。
她忽然朝着李容山笑了一声:“我不答应你,你恼羞成怒了?”
“李容山,你喜欢我,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么?”
“羞辱我,凌辱我。”
“是吗。”
李容山一愣,随即咬牙切齿的掐着她的脖子,眼里的疯狂愈来愈盛:“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还要我怎么做?!\"
李容山怒吼的声音穿透墙壁,清晰的传入到外面。
守在外面的赵岩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将守在门口的侍卫叫了出去。
要是将李容山在军营里私藏宋璋妻子,并企图霸占的消息传出去,对李容山的处境简直是坏到了极点。
哪一个女人都可以,唯独宋璋的女人不行。
宋家和金国的仇太大,宋璋的女人,只能被凌辱。
只是金人野蛮,没哪个女人能受得住的。
李容山从将沈微慈带回来开始,一直隐瞒着沈微慈的身份开始,他其实就知道不对了。
他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白边,广陵正在攻城,大人不在,却在这里和宋夫人想着私情,他都有点看不下去。
沈微慈静静听着李容山怒吼质问的声音。
她从巨大的哀恸中冷静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毁了她全部的男人。
她所有的痛苦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她伸手推在李容山的胸膛上,两人的身上都是血,李容山也一样。
银色的盔甲在手掌中异常的凉,她轻轻颤了颤,忍着几乎快要失控的眼泪,将手指从李容山的领口往他银色盔甲里面伸。
李容山微微一愣,接着一脸冷色的一把抓住沈微慈的手腕,血红的眸子紧紧看着着她:“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么,你现在又用你的老把戏了?”
说着李荣山冷笑着推开沈微慈,当着她的面将腰上的佩剑解接下来扔到一边。
又将匕首拿出来,扔远。
他像是洞察猎物意图的捕猎者,俯下身来撑在沈微慈的脸庞低头看着她:“同样的事情我不可能再被你欺骗了。”
“沈微慈,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沈微慈迎上李容山的目光,讥讽的笑意依旧停留在唇边,通红的眼眸依旧暴露出脆弱:“说什么欺骗?”
\"难道你欺骗的还少了么?\"
“你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身子,说什么让我跟着你。”
\"让我跟着你去金国,然后再让你厌烦后扔了是不是?\"
“你在金国早有妻子,你带我回去,我算是什么?”
“你那些承诺我根本不信。”
“金国公主那样尊贵的人,你怎么可能舍弃她来选择我。”
“听说金国公主脾气不好,要是被她发现我的存在,我还不是死?”
\"与其再被你抛弃,我不如死在这里。\"
李容山紧紧皱眉,冷冷看着沈微慈:“谁告诉你的。”
沈微慈冷笑:\"你在金国娶了公主的事情,难道是假的?\"
“你让我跟你回金国去做见不得光的外室么?”
“我虽然出身不好,可我也不是随意的女子,任由你欺骗作践。”
李容山深吸一口气,紧紧看着她:“原来你介意她?”
沈微慈用手擦去泪水,冷冷的眸子迎向李容山:“我从裕阳到京城,是因为我不想走我母亲的老路。”
“我要做正妻。”
“要是宋璋不能许诺我正妻,我也不会嫁给他。”
李容山紧抿着唇,看了沈微慈一眼。
他忽然手上用力,将沈微慈抱起来在怀里坐着。
他在灯下看她的脸庞,冷清的柔弱模样,与刚才在火光中的哀恸仿佛是两个人。
他拇指摩挲着她满是泪光的发红眼睛,捧着她的脸庞,从她眉眼打量至她鲜红的唇畔。
他沙哑开口:“你嫁给宋璋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是因为他给了你正妻之位是么?”
沈微慈闭上眼睛,手指上的指甲掐进肉里不说话。
李容山的脸靠近,又问她:“宋璋死的时候,你要进火里,你哭的那样厉害,你别告诉我你心里没有他。”
这回沈微慈坦然对上李容山的眼睛。
她冷冷清清又沙哑的开口:“他对我很好,能给我富贵,能够护我周全,还能给安稳的日子,我为什么心里不能有他?”
李容山嘲讽的低笑一声:“谁对你好,谁能够护你周全,你就心里有谁?”
\"你果真才是最无情的女人。”
说着李容山低头抵上沈微慈的额头,热气扑向她,喘息的低声道:“但我喜欢。”
“我给你正妻,我护你周全。”
“我做的不会比宋璋差。”
李容山又微微抬起头,在暧昧的热气流转里,他深深看着她:“你不用担心我的妻子。”
“回去后我会让她消失的,你最多等一个月。”
“那个女人不过是给我巩固权力的工具罢了,在我娶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用处。”
“随时都可以死。”
“等我给你换了身份,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