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崇安看着台阶下面的水道里,dior的白色连衣裙缓缓顺着水流飘过,后面跟着的还有prada的黑色足裸鞋。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败家啊,一万美刀的东西,你当一次性快餐盒啊,”郁崇安挠挠头,“话说我不在的这几年,工资待遇上升这么多,回头申请一下,说不定老弟的酒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有人来了。”班水瑶突然冷静地说。
有紧凑的脚步声,从隧道里传来,郁崇安转过身,挑眉问道:“执行部的人?”
“也许。”班水瑶整理好着装,干练地将黑色的马尾束起拨在身后。
郁崇安关上手电筒,打开背后木盒的扣锁,“越来越近了,最多不超过150步。”
转眼间来人带着劲风已经冲到跟前,郁崇安右手从盒内掏出汉剑,剑身上的剑铭露出——“折戟”,是周时太史寮首任宗伯所铸御卿六剑中的第五柄。郁崇安挥剑横扫,对面的黑暗中也传出呼啸的风声,一声闷响折戟剑在空中成功斩断交击的武器,水道中扑通响起物体落水的声音。
“谁!”郁崇安冷冷地问。
“咦?会说人话……”对面是个粗犷的男声,明显有点语无伦次,“这个…我想问一下:知白守黑?”
“和光同尘。”郁崇安松了口气,回头对班水瑶说,“这么low的口号局里现在竟然还在用,一点也不和时代接轨啊。”
班水瑶从郁崇安手中抽出手电筒,对着剑锋所指的方向打开电源照了过去,“谢昭风?”
“班姐,”声音粗犷的男子,穿过战术手电的耀目光线,激动地上前一把抄起班水瑶的右手,猛地上下摇晃,“遇到你,就算到家了。”
借助战术手电的强光,郁崇安可以看见刚和自己交过手并从身边窜过去的,是一个留着厚重偏分头,拿着半截扫帚,酷似猫王的年轻家伙.
“喀嚓”一声响亮的手机拍照声,谢昭风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班水瑶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愣了愣说:“班姐,什么套路,现在执行任务还有拍照存档么?”
“把你和我握手的照片,分享给姬玉同学。”班水瑶轻描淡写地操作着手机。
谢昭风咽了口唾沫,“班姐,不要这么狠吧……”
“你说呢?”班水瑶面无表情。
“班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谢昭风举着半截扫帚杆,狗腿的高喊。
“喂喂喂,”郁崇安略显尴尬地打断,“咱们能不能不要在下水道里搞笑了。”
谢昭风回头打量了一下郁崇安,“这位身穿,墨西哥风情时装的中年大哥是……”
“我……”郁崇安默默地举起了手里的汉八方。
“先生们女士们,抱歉打扰一下,”班水瑶的手机里一阵温和的女声传了出来,“按照明珠路与伟德路交接处的摄像头显示,还有一位身份不明的追踪者跟随谢专员进入排污通道,其身份信息数据库无法识别。现在你们已经脱离我的监控区域,好在学院卫星还能监测到你们的手机信号,按照路程公式计算,追踪者将在3分42秒后与你们碰面。”
班水瑶柳眉微蹙,目光转向谢昭风,问:“你被追踪了?对方是什么人?你需要给纪检部提交一份详细完整的书面说明!”
“我怎么知道,”谢昭风耸耸肩,“本来只是收到Freya的邮件,在禹陵执行例行安检任务,突然就跳出来这么个人,我又不是对手,只能赶紧跑路咯。”
“只有一个人?”班水瑶质疑地问,“从山阴追到东莱,1000多公里的距离,你都没有甩掉?追兵是‘妖’?”
“这不能怪我,原本禹陵安检任务系统评级的是d,并无风险预测,”手机里的女声,还在不时地响起,“我为你设置了突发性风险防控措施,并且鉴于目标的危险评级未知,才为你设置了最优的撤离路线。”
“呸,Freya,你怀疑你的主板坏了!什么最优撤离路线,你让我跑了二千多里地。”
“对不起,系统需要衡量不同的数据变量,”Freya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如果不考虑保密性,我会让你去山阴禹陵派出所报案。”
“好了,Freya,谢谢你的协助。”班水瑶说。
“很高兴为你服务,通讯结束。”手机的屏幕迅速暗淡了下去。
“我总觉得Freya是搞我,”谢昭风摸摸下巴,“班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向校委会申请把Freya格式化一下?”
“禹陵的事,师兄你怎么看?”班水瑶没有再理会谢昭风,扭头问郁崇安。
“不是我干的……”郁崇安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一直在东莱带孩子,早请示晚汇报,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离开工作岗位,更别说到禹陵去逗师弟玩。”
班水瑶扶额。
谢昭风咳了咳嗓子,“也许是因为我从禹陵带出来的东西。”
“什么?”班水瑶问。
“就半根断剑,总不至于这么深执念,追了我俩千多里地吧……”谢昭风委屈地耸耸肩,从背上的旅行包里掏出一块用黑绸包裹的长方形布包,打开包装,里面是一柄断裂的武器,上面还带着灰褐色液体凝固的痕迹。
“这是一柄——钢刀?”班水瑶脸色变了变,“这东西的年代……它怎么会在禹陵的结界里!?”
“嘘!”郁崇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说话,指着耳朵做了个‘听’的手势。
低沉的风带着沉重风吼声从下水管道的四面八方吹来,墙壁上的落灰交杂着白垩纷纷落下。你无法分清风是具体从哪一个方向吹过来的,因为无论什么方向都刮着风,仿佛无数台电风扇一起对着四人启动,急骤的风吹得人心里发冷。
郁崇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个什么好兆头。
风渐渐开始围拢在他们的周围旋转,越聚越厚像是逐渐积累的龙卷风,四人仿佛裹挟在风眼里,战术手电的玻璃片和灯泡莫名其妙地爆掉。
一片漆黑之中,唯有风声不止,而某个未知的东西正尾随着禹陵的气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