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蔹低头,身体和手臂上缠满了那些由头顶倾泻下来的光线,它们在江白蔹身上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锁链,被“锁链”捆住的皮肤和铠甲上发出“滋滋”,好似高温熔炼甲胄般的声音。
“破!”江白蔹低喝,浑厚的力量冲击着锁链的束缚,在神力的加持下她的右手率先突破了封锁,环首刀的弧光化作铺天盖地的斩击,刹那间所有由佛光般光线铸就的金色囚牢,转眼化作散落如飞蓬飘零而逝。
“姐…姐姐……”一声稚嫩的声音在江白蔹脚边响起,江白薇抬起还在淌着鲜血的额头,双手扯着江白蔹已经变得粗壮的小腿,“不要…不要再打下去了…小微…害怕……”
江白蔹那坚硬如铁的身形,突然软了一下,她弯身想用握刀的右手将妹妹馋起来……
“当!”细窄的苗刀以刀身架住了看似劈落的环首刀,穿着橙色oversize丧系t恤衫的瘦高年轻人挡在江白薇身前,一头桀骜不驯的短发,腰间插着一柄古拙的剑鞘,目光深邃如刀。
“滚开!”江白蔹暴怒,脸上最后一丝亲情褪去,暴虐的杀意再次浮现。
她手中的环首刀高高举起,带着断岩般的剑气斩向这个阻挡了自己和妹妹团聚的障碍。
“喝啊!”瘦高年轻人的身形即将完全淹没在江白蔹狂暴剑意的最后一刻,他左手将江白薇朝远处推去,自己借势旋身挥刀反斩,面对着猛烈的攻击迎了上去。
刀锋和刀锋在空中发出激烈的撞击,双方身影交错,随着剑刃交击摩擦溅起火花,尖利的摩擦声让在场所有人耳根发麻。
年轻人挡住了致命的一刀,他落地的瞬间转身,准备顺势反手挥刀再斩,却被江白蔹迎面而来的肘击猛地锤中胸口。
半空中年轻人整个失去了平衡,他横刀护在身前,但退势却止不住!
眼见年轻人连退数步,再也无法脚下借力,即将摔倒之际,黑色长风衣及时赶到,祁元白以左肩抵住年轻人的退势。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同时跃起劈向了江白蔹的头顶!刀剑划破空气发出锋利的啸声,江白蔹冷哼一声,环首刀在空中化为一道丈二银华!
银色的刀弧带着割面的杀意,祁元白和橙色t恤得年轻人同时抽身急退。
他们感受到了隔着武器传来的那股危险暴躁的力量,俩人背靠背组成防御,脸上一片肃杀之意。
“19级,学生部警卫六组,代辅导员,祁元白,”祁元白紧盯着江白蔹,慢慢地调整自己握剑的姿势,“你有一把很好的刀。”
“谢谢夸奖,”橙色t恤衫使劲握了握发麻的虎口,“22级,新生,左效尘。”
厚重的花梨木长椅在“吱”的一声过后,从中间斜着化为两段,向各自椅腿的方向倒了下去,环首刀的刀气去势不绝,斩断长椅之后,在墙上的石板留下浅白色的划痕。
“常听人言,钦天监人才荟萃多卧虎藏龙之辈,”江白蔹举刀一震,面带轻蔑道:“今日观之,不过与草寇无异,遣尔等与吾对阵,岂非驱犬羊与虎豹斗,哈哈哈哈!”
“那就再来!”左效尘转动手腕,苗刀的清光带着诡异的路线一闪而至,挑击江白蔹的下颚。
辛酉十五式·撩首
这是左效尘最擅长的刀术,他第一次接触辛酉十五式的时候,7岁的孩子看着父亲被暴走的英灵使用倭刀一剑穿胸,家传中正平和的君子剑术对上军中的杀人之刀,稀薄的像是一张鲁缟。孩子长大后并没有苦练家族武学为父报仇,而那利落狠绝的刀术在他脑海里种下了别样的种子。
这是戚少保1为御寇所创,取倭刀之长,补己之短,去除了多余花哨的变化,在那个倭寇作乱的年代,无数日本浪人在这诡异的刀术下,身首两断,身死他乡。
刀尖在江白蔹的喉间停滞,隐藏在破旧红色大氅的左手牢牢地攥住了近在咫尺的致命锋刃,狠辣的刀意在精巧地机栝和强大的力量下戛然而止。
看着面前的少年双手青筋暴起,但苗刀如同被铜铁浇筑一般,再难前进分毫,古铜色臂甲的凹槽紧紧地卡住了苗刀的锋刃。
江白蔹脸上冷冷地笑意,但这讥讽的笑意一闪而逝,因为她听见的脑后兵刃撕裂空气的啸声!
“朔风啸静,严霜危重;剑破胆升暖,炎雨逐西风。”
御剑?上弦?碎寒
江白蔹猛地回头,祁元白的剑光已经能映在她虽然稚嫩但早已杀意纵横的脸颊上,江白蔹怒眉而视,左目幽邃的眼洞突然凭空放大了一倍!
祁元白看见了那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闪出一点白色的光……
将军令·睛啖
一只无形的手从光芒中伸将他拉住,祁元白无法抗拒,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他五感渐渐被封闭,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祁元白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呼吸。
炫目的白光逐渐收缩,一瞬间所有的人全部消失了,方寸之间只余一片鲜红。
无数巨大的眼睛在天空盯着他,祁元白仿佛置身于天地的牢笼,天空中浮现的瞳孔睁闭之间散发出强大的压力,
它们化作无数厉鬼从四面八方扑向祁元白,所有的鬼嚎汇聚在一起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中枢,祁元白已经无法感受到身体里的一丝力量,空气被巨大的蜂鸣声贯穿,所有的眼睛仿佛从血色的天空里扑向他……
注:1戚继光〔1528年11月12日(嘉靖七年)-1588年1月5日(万历十三年)〕,明朝抗倭名将,因功封少保,史称戚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