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白身体一震,他的身后突然有人用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股灼烈狂浪的气顺着肩膀的毛孔被灌注进他的身体里。
闭塞的血脉被热浪霎时贯通,祁元白用尽全力咆哮,瞬间所有生命的感觉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他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但是仿佛只有脖颈僵住了。
他努力抬起头,原来血色穹顶中那枚最大的瞳孔,被一支古朴的长枪洞穿,整个混沌的结界正以飞速开始崩裂塌毁!
——
环首刀刀锋直扑祁元白的额头,江白蔹稚气的面孔恍如森罗,刀啸带着摄人的嘶声!
祁元白似雕塑般僵立在原地,如同候刑的死囚。
突然,他如死灰般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生机!
滋……
与此同时,江白蔹发出深深地低吼,她左眼深邃的瞳孔中,那团墨色的浊气忽然炸裂。
即将落在祁元白头顶的右手飞速撤回,她死死捂住右眼,黑绿色的青筋在江白蔹的脸上四散蔓延开来。紫红色浓稠的血液从右手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一瞬之间江白蔹面目狰狞恍如恶鬼。
祁元白踉跄着退了几步,捂着胸口连着退了数步,才堪堪勉强止住脚步,他急促地连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平复呼吸,像是瞬间哮喘发作的病人。
双方一时僵持。
不久,江白蔹慢慢松开捂住左眼的手,她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整个眼洞像是被炸开似的,此刻血肉模糊。
江白蔹低下头看着还在滴落鲜血的手掌。
“父精母血,岂容轻贱!”她举起右手,将手心中捧着的鲜血一饮而尽。
环首刀再次扬起,江白蔹如鹰一样扑击出去!
祁元白没办法躲开,虽然他恢复了知觉,但是身体的灵活性还差得远,他抬头直视落下的刀锋,如金刚怒目。
当!金属的交击声在空中响起,即使躲在远远角落里的郁恺言,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剑光交错闪开,鲜血沿着铠甲的纹路流淌,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江白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大片鱼鳞甲已经碎裂脱落,裂口最中央的鳞甲钢片被大力嵌刺进了她的前胸。
穿着咖啡色老式风衣夹克的中年人挡在祁元白身前,右手手中握着一把四尺长的四棱亮钢锏。
祁元白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怔了一瞬,低声道:“父亲。”
“嗯,”中年人微微点头,“元白,你做得很好。”
“何人!?”江白蔹冷冷地问。
“执行局警卫安全部,祁若拙。”中年人操着低沉的烟嗓缓缓地说,“你的“术”被破了,小女孩的身体也无法和你完全融合,你已经输了,束手就擒吧。”
“哼,鼠辈!”江白蔹冷哼,“狂妄太甚,今日必斩汝首,献于丞相。”
寒光再闪,江白蔹猛地一脚蹬在身后的灯杆上,身体借力在空中跃起。
浮空的刹那,环首刀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圆弧,劈向祁若拙的天灵。
祁若拙没有看那封卷如雷霆的长刀,他的目光看在地上,那里江白蔹的影子几乎已经要和融在一起,沉重的亮钢锏对空格挡,环首刀携着江白蔹和坠落的力量,祁若拙被巨力压迫后退半步。
江白蔹没有要给祁若拙喘息的意思,她要在重锏上借力,翻身再斩!
“太慢。”祁若拙淡淡地说。
他手腕一震,重锏四棱上的凹槽斜卡住长刀,江白蔹在所有滞空的力量全部力量都用在借力上,再难把环首刀抽回。
祁若拙右手一挥,江白蔹的身体就被自己灌注的力量带着摔向地面,祁若拙前踏一步,右肘准确地击中了江白蔹的后颈。
江白蔹觉得眼前一暗差点就要晕厥,一口鲜血止不住地从喉尖喷出。
她的颈椎的交感神经被狠狠地打击了一下,这让她短暂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江白蔹还是不甘地将手掌伸向了不远处的赤色麒麟纹长柄刀。
“不要再打啦…”远处跪在地上的江白薇带着哭腔大声地喊着,“姐姐,别打啦……”
祁若拙看着趴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的小女孩长叹一口气,收回已经举起的重锏,回头拍了拍祁元白的肩膀,不远处成队的执行部安保人员向他们赶来。
胡同里一直将心提到嗓子眼的郁恺言,也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他刚准备走过去和祁元白打个招呼,顺便问问自己报名的事情,突然他看见地上扭动如蛇的江白蔹突然跳了起来!
“小心!”郁恺言脱口而出!
祁若拙转头的时候,江白蔹已经从死尸的身体里拔起了长刀,她反手持着长刀,右臂后弯整个身体拉成一个弓形,长刀即将如标枪般抛掷!
“何苦?”祁若拙低叹的同时,重锏已经消失在手中。
江白蔹手中的长刀没有能够掷出去,她低头看着已经被重锏打得变形的胸口,这一击已经完全毁掉了她的脏器。
秦家锏·绝·撒手锏
江白蔹拄着长刀昂起头,看着祁若拙,恶狠狠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有朝一日,定与汝疆场再见。”
江白蔹仰面倒下,她身体上所有英灵化的征兆慢慢开始消退,绛色的铠甲化为尘灰,散如飞蓬。
远处的江白薇挣脱了左效尘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扑向江白蔹的尸体,“呜呜…姐姐…,呜呜…姐姐……”
幽咽的啼哭声,淹没在嘈杂的欢呼声里。
但一切并未结束!
江白薇突然感觉自己握着的那渐渐泛冷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姐姐……”
她泪眼婆娑地低下头看江白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惊喜……
突然!江白蔹坐了起来!!!
赤色麒麟纹长柄刀再度被扬起,生命的最后一刻,江白蔹把所有的怨毒都指向了郁恺言,这一掷集中了她最后的力量,这是对一个干扰战局卑怯者的惩罚,她身体如蝮蛇般扭曲,长刀撕裂天空,带着尖厉的叫声刺向郁恺言,仿佛索命恶鬼的利爪。
将军令·八虎·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