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火苗从酒吧一楼开始的逐渐冒了出来,大概是原本大厅中通明纵横的灯火出现了问题,远远看去像是冉冉升起的红色柳条在废墟中摇曳。
帝禹带着阿离从包厢中一跃而起,穿过剑影交错半塌半陷的楼顶,脚下的火光再映现在小阿离酒红色长裙上招展,如同翩翩起舞的红蝴蝶。
从缝隙中离开的瞬间,脚下碎裂的屋顶,缓慢地开始闭合,四周一切喧闹和烟尘也都跟着消失,帝禹和小狐狸落在了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夜空中酒吧上挂着的那块畸形而巨大的霓虹招牌上的灯光依旧在不停地轮转,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
“哇……”小阿离跟在帝禹身后感叹。
“结界?”帝禹用手指弹在身边墙壁上,除了掉落淡淡地石粉,还有一丝淡淡地带着电纹的涟漪在墙面泛起,“不错。”
“能配得上夏王禹的,自然是最好的。”江东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在巷街的对面执行局一行人也从黑暗的领域中缓缓走了出来,江东寒走在最前面,身后左手边是穿着老式风衣夹克,手持古铜质地的竹节钢鞭的中年人;右手边是另一名穿着干部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此时正盘膝坐在一旁商店门口大理石地板上,面前数块颜色黝黑如玉规般形状的甲片凌空竖立,隐隐闪烁着奇怪蓝色的电流幻影。
符篆·雷印·界·天枢雷域
祁元白的小队和由郁崇安以及昏迷的赵雯雯组成的支援组站在最后的位置,他们离江东寒他们还要远一些,站在远离战场中心,边临结界领域的边缘。
“他们在前面干架,我们在后面看眼,是不是要说点什么?”郁崇安试着开腔,打破后排的沉默。
但是并没有人理他,大家的目光还是聚集在前方对峙的战事,吐槽什么的,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中让人不禁有些不安。
“嘿,老弟,”郁崇安见没有搭腔,转而拍了拍一副丧犬模样的郁恺言,“听说你孤身出阵拖住帝禹,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是不是因为老哥没日没夜地孜孜教导?”
“真不是,其实我是被迫的,”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郁恺言还是要点脸的,特别是身边还站在刚才帮我自己擦屁股的祁元白……,他现在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偏偏老哥这个没眼色的货,还过来跟自己搭腔!
“我就知道,连我一贯发扬风格的精神你也学到了。”郁崇安一边拍着郁恺言的肩膀,一边满意地点点头。
“别拍,别拍……”郁恺言摸了摸略带疼痛的胳膊和肩膀,“我记得我喝酒之前没挨什么打啊,为什么浑身上下这么疼呢……”
“老左你俩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郁恺言不理郁崇安,转过头问之前在酒吧跟自己在一起的左效尘和江白薇。
“呃,可能是因为中间……”江白薇瞟了一眼左效尘,想起来那个叫柯小天的纨绔子弟来找事的时候,他用装载着郁恺言的沙发……
“没事…,没什么……”左效尘把江白薇拉回身边,对着她挤了挤眼睛,“可能是因为中间……,中间帝禹炸墙的时候,被流石什么的打中了吧。”
他当然不能说出自己拿睡着的郁恺言当掩体的事情……
“倒也说得通……”郁恺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老弟…”郁崇安听说郁恺言浑身酸疼,赶紧浑身上下打量着郁恺言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这时他这正看到郁恺言的裤子,禁眉头一紧,“为啥你这屁股上有个四十四码皮鞋印?”
“别吵,要开始了。”祁元白低声道。
“老祁,那个拿铁鞭的似乎是你老爹……”谢昭风用肩膀顶了顶祁元白。
听到谢昭风的话,祁元白没有回答,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倒是旁边的林梓涵身影晃了一下。
江东寒解开立领中山装靠近领口的几粒纽扣,露出虽然苍老依然线条分明青筋暴起的胸膛,其中一条可怖的伤痕横穿过右胸胸口,像是枯萎的藤蔓。
“若拙,你护住结阵的左断,”江东寒对着身后左手边的中年人下令,“替我掠阵。”
“是。”祁若拙应声,面朝帝禹戒备地退到一边,护在以甲片维持法阵地左断身前。
“这就是人间界比武的阵仗嘛?”帝禹讥笑,“真是啰嗦。”
“守中之间,何处身咎;无彰无明,莫逆归剑!”江东寒握住插在身侧的古剑纯钧低声轻颂,龙吟般的剑鸣响彻整个领域,他缓缓将剑从地面拨出,凌空画了一道剑圈,淡淡地剑气无声地绽开,江东寒对着帝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息武七绝?封式?始解
“想独自挑战孤?”帝禹轻蔑地一笑,素白的长剑凌空一抖,霸道地罡气笼罩全场,瞬间将剑鸣压制,“可怜地蚁子。”
“狂妄的废话,还是留着刻在自己的墓碑上吧,”江东寒冷冷地说,“此刻,手下见真章吧。”
剑光乍起,纯钧出鞘的光芒如同血色的红霞,带着凛冽的杀意!
“正人枉直,荒其未央。旋悔于心,镇伐鬼方!”
息武七绝?火式?碧落
这是上古纵横的剑诀,“碧落”是天空的意思,这一式取这个名字,讲究的是以烈火之势切割天空或者切割一切的意思,这是天授之剑斩却一切,没有防御的余地,只有拼尽全力的进攻,斩断面前的一切!
四十年前江东寒初战帝禹时,也曾用过这一式剑招,那是剑意虽强,但力量不足,被帝禹破解,留下右胸的伤口。
四十年后,剑势再起,却不知道已胜当年多少倍!剑气如疾风掠过,剑痕蔓延,街边的一切都被切割,无论是垃圾桶、招牌,还是花坛中的绿篱,被剑光触及的瞬间,全部一分两断!
江东寒猛地暴起,剑光也随着江东寒的突进而延展,逐渐幻化为数十米长赤红色的剑弧!
帝禹脸色一凛,收起了之前不屑狂傲的表情,手中长剑返身退后,避开江东寒剑意最强的一瞬,在退步中出剑,剑锋罡气一出直击气势如虹的纯钧剑气!
江东寒不等剑势去绝,落地的瞬间借助下冲的势头,光速返身再斩!
“铮!”巨大的钢铁撞击声,一震而过,空气中响起激荡的轰鸣声,帝禹后退半步,剑锋指地,带出一道血痕甩在路面的青石板上。
“是那个人的剑术,你已经有他五重的剑意,很不错,”帝禹冷冷地说,“但还是太弱了。”
相比帝禹,江东寒接连退出十余步才止住退势,天道无极的强劲罡气由剑锋所指引,在交击的瞬间突破江东寒的剑气强势压下,剑锋掠过他的肩膀,青色的中山装被割裂,露出血肉翻展的伤口。
“呵呵,”江东寒冷笑,肩膀上的伤口他根本不屑一顾,他举起手中的纯钧,“我终于伤到你了!”
只见纯钧的赤红色的剑身上,锋利的剑尖处,多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帝禹微微挑眉,他低下头,看见胸口有一道不过寸长的伤口,有一滴淡金色的血液正顺着伤口缓缓流下。
“很好。”帝禹微微点头,神情变得冷漠。
他缓缓地舒展自己身体的关节,清脆的软骨结节的爆裂声,帝禹第一次表现出了认真的姿态,手中素白的古剑也泛起了浓烈的罡气!
“拿出你最强的招数来,”帝禹冷冷地说,“不要让孤太失望!”
“好,”江东寒目放精光,“那就来一招定胜负!”
两股狂躁的杀意开始在领域里弥漫开来。
江东寒将纯钧送回腰间的剑鞘中,缓缓褪去已经被帝禹剑气割裂的上衣,古铜色青筋纵横的肌肉暴露了出来。
“来见识见识我这四十年的决意!”江东寒拔出腰间的纯钧猛地将它插入地面!
“天地之极,六合四海;重光绝日月,迷斗观星辰;孤矢入三台,天回贪狼开!”
息武七绝?封式?贪狼解
平淡无奇的剑诀从江东寒口中缓缓念完的瞬间,原本裹挟在古剑纯钧上的白色剑气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如火焰般的赤红色剑光从地板上长剑的剑尖锋刃处绽放,不过转瞬之间火焰吞噬了整个剑身,像是燃烧的钢铁!
“朱云残生临卷,御殿烛耀华光,自燔罩起千辰熳,天净烽虏燎原中!”
息武七绝·火式·终·束火
帝禹听见了来自古剑纯钧中压制的千年的如咆哮般的怒吼,那是来自魂印兵器中剑魂解放的预兆!
古奥的剑法口诀结束的同时,已如火焰般的古剑纯钧拔地而起!带着焚烧一切般燎原般剑势的狂烈剑意,直逼帝禹而去!在天空中划出艳丽如朝霞映天般美妙的绝景!
江东寒整个人的身影都融入了这灿烂如烈阳般的剑势当中,古剑带起灼烈的狂风,席卷着经过的一切,所有接触到剑卷的物体都被燃尽瓦解,如同神话中吞噬天地的火焰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