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蔚才睁开眼看季星河:“听说你在这里混得不错,还拿下了城中村改造计划,不错哟!创园集团以后就要靠你了。”
季星河笑道:“这还不是要多谢江老爷子的提点,不然我们山高路远耳目闭塞,怎么能得知这里有块风水宝地呢?”
江蔚揽住季星河的肩膀拍拍:“到时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兄弟!”
陈渺注意到江蔚的眼睛生得极好,狭长有型,令人一眼难忘。如果长在别人身上只会觉得突兀,长在他身上只觉得刚刚好。整个人年轻,却难得有种高深莫测。
“那是自然,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渺渺,过来,认识一下蔚帅。”季星河朝站在一边的陈渺打招呼。
陈渺上前一步紧张地做自我介绍:“蔚帅,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渺。”
蔚帅目光突然一亮:“星河,你的口味越来越纯了哦。陈小姐长得真是漂亮,有青荷之姿。”
“多谢蔚帅夸奖。”
蔚帅嘴角一抽,贴着季星河的耳朵低声问道:“这么嫩的你都敢下手,成年没有?”
“满了十八的,秋天才读大一。”
“这你也下得去手?啧啧,季星河你在我心里形象可不是这样的。”
“她家里出了点事,求我帮忙。你说这么好看的一朵花我怎么忍心让她被别人摧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嘛都想英雄求美。”
“吃过了没?”
“没。”
陈渺虽然听不到他们咬耳在说些什么,但从蔚帅那不明意味的笑与玩味目光中也猜到他们在对自己评头论足。而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个待价的商品。
“渺渺,过来跟蔚帅喝一杯。”季星河与蔚帅分开,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陈渺再怎么笨也知道这个位置是留给她去坐的。那个位置很明显靠近蔚帅一点。
脑海里突然冒出门口那句我给她送好东西来了,原来她就是那个好东西。
想明白事情缘由,陈渺脑子突然懵了。
季星河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个礼物送人?
我又不是那些迎来送往的公关小姐!
季星河瞧着陈渺一脸迷茫加震惊,还以为她第一次敬酒有些放不开。
“她还没见过蔚帅这样的大人物,恐怕是吓着了。”季星河拉着她坐到两人中间,用眼神示意她敬酒。
陈渺整个人都麻住,呆呆地,还没从刚才那个可怕想法中清醒过来。
季星河瞧她整个人不来气,碰 了碰提醒她:“跟蔚帅喝一杯。你要知道外面多少人想跟蔚帅说上一句话都难。喝过酒后就当是熟人了。”
蔚帅是个人精,当然看不出来陈渺扭捏拘谨来自不情愿。好在他向来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主动端起花岗石茶几上的酒杯与陈渺双手捧着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陈小姐看来有点怯场,以后要跟着季星河多多出来见识一下才是。”蔚帅说这句话没带任何语气,可是季星河听出他的不满。接着将手中的酒杯利索地喝了个干净。
“酒虽好,但也不要多喝。喝得人不舒服就适得其反。”
季星河看陈渺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跟蔚帅喝一杯。”
这是命令。
陈渺从季星河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形的压力,这是她之前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过的。
陈渺只得顾起勇气捧着酒杯面向蔚帅:“蔚帅,我敬你一杯。”
蔚帅目光落在已经空了酒杯。
季星河提醒她:“给蔚帅把酒杯满上。”
陈渺出慌张地给那只酒杯满上酒,还洒出来不少。
若是别人看见,就会心疼这洒出去的酒可贵啦。
季星河只觉得自己并没喝多少酒但有点头疼,看来对陈渺的礼仪培训真的太少。
蔚帅倒觉得有趣,这样未经世事的女孩还真是实诚。
“蔚帅,我敬你一杯。”陈渺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蔚帅端起酒杯与陈渺碰了一碰,很给面子地仰头一饮而尽。
陈渺见他喝得干净,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别的,自己也憋着脸把酒杯里葡萄酒咕噜咕噜喝个干净。
喝得太急,被酒呛着了。
陈渺捂着上涌的酒气起身:“失陪!”
说完逃也似的冲出房间,在卫生间里把刚才喝下去的酒全吐出来。
被酒呛到很难受,但被人这么推出去陈渺心里更难受。
陈渺一直觉得自己在季星河的心目中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自己在季星河眼里到底算什么呀?
自己也不是过他的工具人而已。
罗菀菀是他应付母亲催婚的工具人,自己是他生意场上的工具人。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人不是人,只是获得利益的工具而已。
想到网上那些爆料的黑暗,陈渺只觉得浑身冰凉。
陈渺越想越难过,身体难过,心里也难过,最后忍不住坐在隔间里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渺才收住抽泣。
此时她也没继续参加酒会的想法,因为整个妆都花掉,没法见人。
洗干净脸,陈渺逃出酒会,快步离开酒店。
可到了大门口,却十分茫然,她该何去何从呢?
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一个她可以落脚的地方。
肮脏的城中村,华丽的别墅,整齐的校园……好像都不属于她。
国庆这座城市总会下雨,此时一阵冷风吹来,陈渺打了一个寒战。
原来自己以为找到了靠山,也不过是幻影罢了。
不坐季星河的车,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可现在陈渺哪里都不想去。
陈渺便一个漫无目的地走着,让冷风刺激整个人都麻木。
脚上的高跟鞋走一步疼一步,整个脚掌在狭小的鞋面里被挤压被摩擦,皮肉与皮革都在相互折磨。最后受伤的只会是陈渺。
原来小美人鱼走在刀刃上的感觉是这样子的。
不知走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季星河。
陈渺看着那个名字,曾经这个名字带给她多少期盼与遐想,而现实却重重地给了她一击。
第一次陈渺没有接,她只替自己觉得难过。
第二次陈渺没有接,陈渺觉得自己满心都是委屈。
第三次陈渺接了。
“你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季星河语气明显不耐烦,“你知不知道不告而别很失礼?临行前的叮嘱你是一个都没记住!”
“喝了酒不舒服,到外面走走透透气。”
“你的酒大半都吐了吧,赶紧回来。这大晚上你一个人在外面行走不安全。”
陈渺一听这话就火了,近乎用撕心裂肺的语气质问:“你到底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全,还是担心又失去一个工具人?”
那边季星河长久保持沉默,最后道:“你在哪里?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