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凇回乡,季星河回家,偌大别墅只剩下林姨与陈渺。
没有送她往返科目二场地,驾照也暂时搁浅。
林姨与陈渺有年龄差,她早与附近其他别墅里的家政打得火热,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很多主人家都返乡过年,家政阿姨也空闲起来。
林姨于是约上不回家过年的阿姨一起逛街打麻将逛庙会爬山拜佛,日子过得比平时还要惬意。
昨夜两人狠狠地折磨彼此到筋疲力尽弹尽粮绝,陈渺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
那时季星河已经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准备吃完午饭就驱车回家。
临行前季星河亲了亲她的鼻尖:“等我回来。”
陈渺慵懒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放他走,呢喃道:“要等多久?”
季星河想了想:“大概十天吧。主要是容城那边有父亲的故旧朋友,好不容易过年都要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时间已经拖不下去必须回家了。
回家,真是一个陌生的词。
两城之间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碰上过年返乡堵点车,起码四个小时以上,得提前出发。
陈渺送走季星河,看着无处不在的过年喜庆气息,此时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在城中村,陈渺是最喜欢过年的,那个时候年味真的很浓。
在外打拼一年的异乡客,该回家过年的拖家带口衣锦还乡,嘈杂的城中村暂时宁静下来。
当然也有不回家的,这个时候人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像平时那样气势汹汹,动不动就动口动手。
每家也会清扫沉积一年污秽,每家都变得干干净净,与平时脏乱差相比要好很多。贴春联贴得喜气洋洋,每个人都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平时他们拼命挣钱,就为了过年能大手大脚。
独栋别墅都把人分割开来,少了些许的烟火气息。
陈渺只能坐在沙发上想季星河了,明明这个时候季星河差不多才上高速。
回家,我还有家可回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家呢?
算了,努力学习吧。
季宅,宴席。
男人坐大厅一桌谈着生意业务,女人坐花厅一桌,比包比首饰比儿女。
脸是笑着的,心是盘算的。
这一年谁家风生水起,谁家又一落千丈。
这样的酒局,季星河都没资格坐在季鸿身边,而坐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那些人,季星河在外叫局、部,在内叫叔、伯。端着酒杯十分恭敬,往来都是攀亲带故。
陈知夏在一众贵妇如鱼得水,笑着夸着各个人的好。
那包是限量的,她都没买到。
这翡翠都是绝版的,世上没有比它水种更好的了。
儿子聪明,女儿漂亮,真是福气满满。
“你家星河长得一表人才不说,事业心又这么强,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小姐。”有人开始拉扯季星河。
陈知夏知道上次那件事风波是不会过的,这些人表面羡慕她老公事业有成,儿子优秀。
内里怕是笑她夫妻貌合神离多年,儿子包养女大学生,有钱怎么样,还不是空有个华丽的架子。
“是啊,听说星河谈了恋爱,看来你要当祖母了。到时喝喜酒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姐妹,到时一定把场面给你撑起。”
那人笑得很是虚假,就是想着看陈知夏出丑。
陈知夏脸色依然如初:“才谈的,还没到那一步。若真是到了那步,你们肯定少不了份子钱的。星河还很年轻,那个女生也还小,先谈两年再说。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我们当父母的只愿孩子们好。”
众人见陈知夏并不是没有否认,那些包养的风言风语似乎不属实。既然陈知夏都承认他们是在谈恋爱,再多说便觉得无趣,倒显得自己多心多嘴。
那妇人讪讪地闭了嘴。
“陈妹妹可能不知道,听说苏家人要回国了。”另外一个贵妇神神秘秘爆出,眼神闪烁。
就差补充一句你可要看好你们家季星河,别再让苏珂那个小妖精给吸了魂去。
当年季星河与苏珂那事,搞得是满城风雨。
本来像小儿女早恋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哪家青春期的孩子不叛逆让父母操心?
唯独季苏两家圈子里的轰动可不少,这样的效应还要归功于当年如日中天的苏家暴雷影响力太大。
苏家出事后出国,留下季星河差点没了。
后面进圈子贵妇人不解:“苏家人是哪家人?”
爆料人笑道:“当年苏家在整个容城可谓是呼风唤雨,本想着能一只脚踏山,一只脚跨江向北而去,不料步太大,没跨过去,灰溜溜地出国。估计是觉得这十多年风头过去,又想回来东山再起。可惜时移世易,这容城的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片天了。前两天我看到物业带人在看以前的苏园,就是苏家老宅。就好奇地问了一句,物业说这家主人要回国,房子这么多年没住人要整修一番。”
爆料人以前与苏家是邻居,关系还相当好。
另外一名贵妇道:“哼!当时苏家人觉得外国的月亮圆,空气香甜,崇洋媚外的家伙。估计这会儿子觉得外面不好,国内发展好了,又想回来沾光。真是像只老鼠一样,哪里有粮哪里钻。当时他们家一走了之,不知道多少人受苦没地诉去。这会儿子敢回来,怕也多顶两个锅才够顶得住骂的。”
“我猜呀,估计是钱花完了日子过不下去这才想着回来的。好歹国内苏家还有一点根基,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顿顿吃白人饭。当年苏家说一不二,就是那苏园仿的可是当苏州江南园林建的,开建的时候还以为建公园。建成之时当时还轰动一时呢。那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听说都是专门请的老师傅上门做的。整个容城当时没有第二家敢跟风做。”
“为什么?是因为太烧钱?”
“容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还能为什么?怕得罪人呗。当年苏老头那臭脾气,谁敢跟他杠下他面子,那不是自找苦吃嘛。当时坊间都传说苏老头是容老大,是土皇帝。谁敢跟风土皇帝?那不是僭越嘛。”
“当时我家那口子还在下面区县,我也听说过,苏老对下属十分严格。只要不顺他的意能当场拍桌子还动手打人,一点都不给人留情面。你说跟着他做事的大小也是个小头头,在外人面前也是要面子的。丢了面子不说,还没捞着好处,哪个不怨他独断专行?苏老也是真是的,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替自己做事的人。谁家不把自家养的看门狗养得油光水滑的,他倒好,一心只向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