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上来!”
“是,教主。”
等到楼月明和月皎坐稳,轿夫抬着轿子稳稳向前,温言四人骑马跟在轿子后面,其他人则步行跟在后面。
“温温,我还想摸摸马!”
黑囡抓着温言的头发,一路滑到了温言的腿上,差点被大风刮走。
“乖乖的!”
温言将黑囡抓起,插在荷包里,仅仅露出上半身。黑囡趴在荷包的边缘,伸出手努力往马身上摸。
相比之下,小教主就安静多了,正缩在乐嫣的怀中呼呼大睡。
山回路转,怪不得楼月明总是迷路。雁宁在心中想着,与此同时李晚意已经开始记录了。
百转千回,终于到了月明教!小小的石块上刻着小小的字,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
“温姐姐,月明教好寒酸!好歹也是个教派,怎么连招牌都没有?”
“乐嫣,你往那边看。”
乐嫣顺着温言指着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
“温姐姐,什么也没有啊!”
“视线下移,看石头!”
乐嫣闻言向下看去,许久后在草丛之中看到了小小的石块,石块上歪歪扭扭刻着“明月教”三个“大”字。
“看见了吗?”
“看见了,更寒酸了。”
“先不急,等会进去你再评价。”
温言四人从马上下来,跟随其后的教众上前将马牵走。经过石头后,教众便四散开来,进入树林之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前方,轿子停下。楼月明和月皎刚走下轿子,轿夫便抬着轿子撒腿就跑,一溜烟地没了踪迹。
“温言,你们姐妹四人想住在哪里?靠水的地方还是隐蔽性好的地方?”
“全凭教主安排。”
“没主见!皎皎,你将她们安排到我旁边的院子,我要好好教教她们。”
“是,教主!各位小姐,请随我来。”
“皎皎,莫要如此称呼她们!来到月明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说罢,楼月明径直走进了旁边的树林。
“各位,我该如何称呼你们?”
“我叫温言,这位是乐嫣!身后的两位分别是李晚意和雁宁,你叫我们名字就可以了。”
“好的!我叫月皎,皎皎河汉女的皎。”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你也知道这句诗!教主希望我以后像月亮一样皎洁无瑕,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教主取得?为什么你爹娘不给你取名字?”
“我爹娘不厌恶我!我只是个女子,不能给家中传宗接代,她们把我卖给教主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能被教主买回家是我的荣幸。好了,不说这些烂事了。”
月皎摆摆手,带着温言四人进入了一片竹林,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月皎,我们刚来还不了解。教中可有什么规矩?”
温言顺手摘下一片竹叶,拿在手上拨弄。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一处宅子,疑惑环绕在心头。
雁宁也同样感到奇怪,明明前世月明教弟子众多,怎得如此荒凉。
“教中没有规矩,只有一条守则。凡是教中弟子,不论男女、身世地位,一律平等。”
“月皎,教主也一样吗?”
“教主与大家不同。”
“既然如此,怎么能说是一律平等?”
“温言,你误会’平等‘的意思了。教主口中的平等是指大家享有相等的权力,履行相等的义务。除此外,大家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其他例外的优待。”
“大家都能接受这条守则?”
“女弟子大多可以接受并且主动拥护,男弟子勉强可以遵守。”
“不遵守会怎么样?”
“赶出去!”
温言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月皎,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一个弟子?”
“大多数弟子都各自有自己的住处,只有每月十五颁发任务或者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出现。
少数没有其他住处的弟子都自己建房子,住在树林之中。到了!”
穿过竹林,一个略显破旧的宅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月皎上前一步推开大门,摇摇晃晃的牌匾直直掉了下来。
月皎熟练抬手接住牌匾,飞身将牌匾挂回远处。
“进来吧!”
月皎大步走进宅子,向温言四人招手。温言四人踌躇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避开牌匾走了进去。
宅子里面更是荒凉,杂草丛生,屋檐处结满了蜘蛛网。乐嫣只觉得无处下脚,跟在温言的背后亦步亦趋。
五人走到正堂。
月皎推开正堂的门,灰尘扑面而来。她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温言四人,随后快步走进了房间。
她站在桌子跟前捣鼓了许久,正堂没有丝毫的变化。沉思了许久,月皎张开嘴,似是要说什么。温言见状立马侧耳,准备倾听。
“咚咚咚!小兔子乖乖把门儿打开。咚咚咚!皎皎要回来~”
月皎边敲桌子边唱,温言四人目瞪口呆。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唱起歌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月皎,你没事吧!”
温言拿着扇子,轻轻戳了戳月皎的后背。与此同时,一扇暗门打开了。
“进来吧!”
稚嫩的童声从里面传出,月皎松了口气,朝着暗门走去。温言回头望向雁宁,雁宁同样一脸茫然。
温言等人跟上月皎。五人穿过长长的廊道,从井中爬了出来。
爬出井后,乐嫣感觉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她环视一周,又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眼前的房屋在居然在闪闪发光!
“温姐姐,我的眼睛好像坏了!怎么看见房子都是金色的?”
温言和雁宁以及李晚意则是频频点头,这才是她们记忆中的月明教。
“啊!难道你家的房子不是金色的吗?”
稚嫩的童声再次出现,乐嫣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动。她低头看去,一个三头身的男孩正抓着自己的衣服。
“我家的房子不是金色的!”
“我娘说了,这叫黄金屋。黄金屋是从书中长出来的,你没读过书吗?读过书的人家的都有黄金屋。姐姐,你要多读书。”
小男孩眼神清澈,“苦口婆心”地劝乐嫣多读书。乐嫣心中苦啊!她怎么就没读书了?
“楼子修,快去读书!你难道不想要黄金屋了吗?”
“我想!娘,我现在就去读书。”
楼月明的声音从藤椅上传来。楼子修小跑着离开,月皎跟在他后面也离开了。
目送楼子修的身影离开,楼月明起身朝着温言走去。
“怎么样?”
“太闪耀了吧!”
乐嫣盯着院中的黄金桌感慨道。
“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谁能不喜欢金子呢?”
“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点书吧!”
楼月明嘴角高高翘起,得意的从乐嫣身边走过,停在温言面前。
“说说吧!你夫君和你爹后来怎么样了?”
“教主,就在这里说吗?”
“我们里边说,里边说。
上茶,上瓜子。”
楼月明拉着温言向着正堂走去,乐嫣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温言屁股刚刚与板凳挨在一起,楼月明便投来了期待的眼神。
“哎!说起来我都嫌丢人!我那夫君后来被爹爹抛弃,竟然一气之下入宫做了太监。”
“真的假的?”
“真的!我爹听说了这个消息,痛哭到失声,隔天便找了一个与夫君面容相似的男子娶回了家。”
“啊!”
楼月明大为吃惊,下巴都惊掉了。她抬起手将下巴接了回去,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温言。
乐嫣三人感觉如遭雷劈,默默伸出一根手指立在腿上。
“说来也可笑!夫君进宫后,得知我爹另娶,便又找了一个跟父亲面容相似的太监。”
“啊!”
(再次惊掉下巴!)
楼月明沉默地将下巴再次接上。乐嫣恨不得将耳朵缝上,这样就听不到这些惊世骇俗的话了。
“哦!我懂我懂!这叫做宛宛类卿。”
楼月明恍然大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我也就认命了。”
“还发生了什么?”
“我爹居然要将家中的所有财产都留给夫君。”
“什么?他真这样说?”
“真的!我爹掏钱上下打点,让夫君得以出宫。他们两人合伙割了我的筋脉,使我没了反抗之力。
幸好三位妹妹将我救出,为我四处找大夫医治。人虽救回来了,但我的手再也不能提剑了。”
温言拿出手帕擦拭眼泪,顺势将手上的疤痕展示给楼月明。楼月明看到狰狞的疤痕,更加相信温言的话。
“可怜的姑娘啊!你放心,等到十五我就发布新任务,大家都会帮你的。”
“谢谢教主!但我想亲自报仇,手刃狗男人。至于我爹,我相信他只是被人蒙蔽了,他一定会改正的。”
“温言,你还是太善良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大家将狗男人抓回来,你来处刑。狗男人现在在哪?”
“我只知道他又回到了京都。至于扮成什么样,我一概不知。说不定还扮成了女子。”
“这有些难办!名字也有可能更改,他有什么特征吗?不行,这些也可以改。如今要怎么办?”
楼月明愤愤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
“教主,不必为我忧心。等过段时间京都安定下来,我自己回去找。”
“哎!是我夸下海口了!温言,你还有其他事要办吗?我可以帮你。”
“教主!”
温言两眼汪汪,感动的看着楼月明。
“说吧!本教主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
“教主,我确实有一件事。”
“直说?”
“十三年前,我娘突然失踪了。我苦苦寻找了十三年却一无所获,希望教主能够帮忙。”
“十三年前!十三年前!”
楼月明反复念叨,突然灵光一现。
“我想起来了,十三年前确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时,我和爹娘住在南方,目睹当今皇上率兵而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
乐嫣和温言急切地看向楼月明,期待从她嘴中得知想要的消息。
“我只知道皇帝南下是为了一个女子。当时十分混乱,部分江湖上的人也参与其中。”
“教主,我娘就是这个时候消失的。您能不能帮我查不查?”
“可以!你将你娘的样貌画下来,十五号我一同发布出去。”
“谢谢!”
“不用谢!你们姐妹就在这里住下,等到局势安定后再回去。本教主还有点事务,就先走了。梅英,照顾好新弟子。”
“是,教主。”
话落,楼月明转身离开了正堂。
“温姐姐,你怎么说直接了当的说那些话?”
“嫣儿,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只有教主可以帮助我们了。”
“我们真的要留在月明教吗?”
“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去处了。”
温言长叹一声,拉起乐嫣的手写写画画。
乐嫣接收到温言的讯息后,嘴巴一张开始抽泣。片刻后,正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趴在屋顶上偷听的月皎蹑手蹑脚地溜了下去,直奔楼月明的书房。
“怎么样?”
“正哭着呢!此起彼伏!”
月皎一边揉耳朵,一边凑到了楼月明的身边,为她磨墨。
“皎皎,将紧急任务发下去,让她们务必调查出温言四人的身世背景。”
“是,教主!”
月皎接过任务单,径直走出了房间。
察觉到月皎离开,温言示意乐嫣三人停止抽泣,独自走到窗边揉了揉额角。
“洞洞1,将我的身世编合理,不要让楼月明查出问题。”
“宿主,你没有积分哦!”
“欠着!”
“好吧!宿主,你要积极做任务。”
“知道知道!”
快速处理好身世经历的问题,温言回到了原位。
“温姐姐,我有点饿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传膳。”
梅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很快匆匆地离开。梅英刚刚离开,一个小脑袋就探了进来。
环视一周,楼子修才小跑进来,站在了乐嫣面前。
“姐姐,你们是我娘新捡回来的可怜人吗?你们也没有家吗?”
“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楼子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们是自己来的,不是捡来的。我们有家。”
“那就你们也想要黄金屋吗?”
“是的,我们也想要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