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艰难地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将脸偏向乐嫣,“都是因为薛姝送来的那坛桃花酿啊!我们喝了之后就昏睡过去,毫无还手之力。一路上走走停停,中途醒来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让你们贪喝!但我有一点想不通,薛姝为什么要给你们下药?以两一趟的关系以及我们少时的情谊,她随便找一个借口,你们都会前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乐嫣心中疑惑,提着剑打算去问个清楚。
木梓在其身后大喊,沙哑的声音像是一只大鹅在叫。
仁义山庄什么时候养鹅了?
乐嫣抬手挠了挠脑袋,叫上雁宁和李晚意两个帮手,朝着静淑院走去。当然没有忘记带上怀真,乐嫣不认为三个爬不起来的人可以照顾孩子。
乐嫣雄赳赳走在最前方,穿过花园便到了薛姝的静淑院。为了维持自己的气势,乐嫣决定不敲门就进入静淑院。
她一脚踢开院门,大步跨了进去,气场两米八。院中的侍女停下手上的活,齐刷刷得看向乐嫣。
薛姝听见“哐啷”的声音,踩到是乐嫣找上门了,起身走出房间。
“嫣儿,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怎么提着剑就来了?”薛姝嘴角噙笑慢慢走到乐嫣的跟前,伸出手想要触摸乐嫣却被她灵巧的躲开。
薛姝见状轻笑出声,将手收回。
“薛姝,为什么给他们在下药?为什么将他们绑到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乐嫣向前迈出一大步,拉近与薛姝之间的距离。她眼神凌厉逼迫薛姝与自己对视,右手紧握着长剑,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嫣儿,我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师兄妹在仁义山庄重逢罢了。让我想想,你们应该有整整两年没有见面了,想必一定彼此思念得紧吧!
只可惜啊,林白福薄命浅,早早地便离开了人世,大抵已经转世投胎了吧。”
薛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但她的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和得意。
乐嫣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陡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姝,飞速抽出腰间的长剑,锋利的剑尖直抵住了薛姝的脖颈。
周围的侍女见状从腰间抽出鞭子,迅速围了上来。李晚意和雁宁抽出剑,以防她们突然挥鞭。
“你说什么?你对三师兄做了什么?是你杀了她吗?”乐嫣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三师兄竟会遭遇不测,凶手有可能是少时要好的玩伴。
面对乐嫣的质问,薛姝居然发出一阵癫狂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竟然忘记了,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可怜的林白呀,好好的新婚之夜竟惨遭凌辱,死后连一张草席都没有。”
薛姝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乐嫣的心中。
“不可能!世人都说圣宁长公主温静淑良…”
“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是会伪装的。”
“所以你也在伪装吗?”
乐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右手微微一动,长剑划破薛姝的脖颈。一道细微的血痕慢慢浮现,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
薛姝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脖子上的血迹,仿佛血迹并不是从自己身上流出。
“你猜?”薛姝抬眸与乐嫣对视,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接着,她抬手推开了抵在脖间的长剑。
站在一旁的两名侍女随即收起手中的长鞭,迅速走进房间搬出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放置在薛姝身后。
“你们都下去吧!”薛姝淡淡地吩咐道。
“是!”侍女们齐声应和,快速走出院子。
薛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欣赏衣服上的花纹。
“薛姝,你变了!”
“嫣儿,变的人是你!你不是以前的乐嫣了,以前的你不用将剑横在我的脖子上。”薛姝眯着眼睛,右手敲击着扶手。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抢亲?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日日盼望着你的到来,结果却等来你的新婚贺礼。”薛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似是在诉说一件寻常的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未曾跟我说过你不愿成亲,我又站在什么立场抢亲?何况我一姑娘家,如何可以抢亲?”
成婚可是人生大事,既未得到授意,又非情投意合,如何能作出抢亲之事?乐嫣再怎么爱玩,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胡闹。
薛姝就是因为此事和我置气吗?可是这件事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插手啊!薛姝有嘴,为何不亲自伯父伯母说?非要抢亲,闹得仁义山庄丢了脸面不成。乐嫣暗自想着。
“姑娘家为何不可?你不是和温言过得很愉快吗?你们不是互诉衷肠了吗?难不成她比我还重要?”薛姝情绪终于失控,起身拽住乐嫣的衣领,说话时口水喷射在乐嫣的脸上。
“薛姝,你是我的好友,温言是我的爱人。你们不能比。”
薛姝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阵刺痛,她猛地一挥手臂将乐嫣推开,然后迅速转过身去,抬起手用力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薛姝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乐嫣想要绕到前面。可她稍微走动,薛姝便立马转动身体。
“你走吧!”薛姝十分平淡,仿佛只是在跟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说话。
“好!你好好冷静一下。”
乐嫣弯腰抱着腿边的怀真,深吸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与李晚意和雁宁一同走出了院子。
等到三人的脚步渐远,薛姝才转过身。她眼眶泛红,眼神中有不舍和不忍。
乐嫣啊,不要怪我!总该有人要还的,要怪只能怪我们上一辈。人都说祸不及儿女,我不认同。
乐嫣,你在乐坤远的庇护下衣食无忧,享受着被人追捧的快乐,可这一切都踩着皑皑白骨。祸不及儿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儿女。
薛姝小声的呢喃,像是说给离开的乐嫣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