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心上人走远后,温言默默从树后走出,坐在亭子里注视着。
“温兄,好巧啊!”
身着天青色衣裳的男子挤着温言坐下。男子稍微一动弹,衣裳便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的肌肤。
温言闻到浓重的脂粉味道,连连咳嗽。
“李公子,天热!”
温言起身坐到另一个凳子上,视线不曾离开乐嫣。
“温兄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李公子顺着温言的视线看见乐嫣,一边打趣一边起身,想要坐到温言身旁。
温言左挡右挡,偏偏不让他坐下。
“温兄,这是何意啊?”
“李公子,天热!还是分开坐吧!”
“怎么?怕心上人误会?”
说罢,李公子还向温言抛了一个媚眼,魅力无限。
温言忽得觉得李公子眉眼间有些许女子的妩媚。
“两个男子有什么好误会的。”
“温兄啊温兄,你就是太爱读书了,一门心思投入书里,不知男子之间的乐趣。”
李公子挡住温言的视线,俯身凑到她的面前。
“温兄,要不要跟我去体验一下?保准你满意。”
“李公子,我已经有心上人。”
温言站起身躲开李公子,因女子之身比李公子矮半头落了下风。
她只得快步走出亭子。
“温兄,你这心上人年岁尚小,恐怕还要苦等两三年!不如先品尝一下外面的美味,好好疏解。”
李公子紧追不舍,温言快步走到人多的地方。
李公子又仗着同窗几载叙旧的由头凑了上来,勾肩搭背。
温言实在没办法,找了个借口早早离场,并且带上了李公子这块狗皮膏药。
她直接将李公子带回小院,拿起门背后的棍子对着背狠狠敲了一闷棍。
“温兄!温兄,你冷静!”
李公子疼得跳脚,眼见温言还要继续,连忙跑到院子另一头。
“温兄,你误会我了。我本心不坏,就是想带你快乐快乐。”
李公子说着说着还羞怯起来。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怎会有人不喜欢?
“信不信我打断你的子孙根?”
“打断也行!反正人家是下面的,用不到。”
李公子双手揪着衣裳,脸上泛起酡红。温言抬起棍子,又给他了一闷棍。
“滚啊!”
李公子落荒而逃。
温言扔下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急需要嫣宝的抱抱缓和一下。
在院中坐到天黑,温言换上玄色衣裳,“噔噔噔”抱到公主府,翻墙入院一气呵成。
“公子夜半三更登堂入室,怎么不找人通报一声?”
乐珏从黑暗中走出,手上提着一把利剑,泛着寒光。
温言立马抬手遮住脸。
“公子,都是误会,我走错路了。”
温言飞身跳出院墙,乐珏紧跟其后。
两人在房顶上缠斗,乐珏下了死手,该死的采花大盗终将有去无回。
温言不敢打未来的大舅哥,只得躲避。
“刺啦!”
长剑划破衣袖,眼看就要露出面容,温言立马抬起另一只胳膊。
结结实实挨了一剑,温言不敢再停留,转身跑入漆黑的小巷,很快就没了身影。
翌日清早,乐嫣迷迷糊糊醒来,院中十分安静。
“迎春!迎春!”
“小姐,迎春今早随公子外出了,奴婢服侍您洗漱。”
“忍冬,院中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回小姐,院中侍卫都被调走抓贼了。那贼人甚至胆大,差点摸到了您的院中。”
“忍冬,在哪发现了贼人?”
不会是阿言来找我了吧!乐嫣强行镇定下来。
阿言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发现。
“就在您院中!发现时,贼人刚翻过院墙。”
“什么?忍冬,提上你的药箱,跟我出去一趟。”
忍冬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快步回到自己房间,背上药箱,
“小姐,去何处?”
忍冬的话问住了乐嫣。她才意识到未曾向温言问过她的落脚之地。
“忍冬,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位仙人叫我今日去城南行医。我们去城南,大张旗鼓地去。”
乐嫣带着忍冬直奔城南,拉着三马车药材,请了众生堂的大夫,大张旗鼓地行医。
不到一个时辰,乐嫣行医的消息的就传遍了京城。
就连躲在小院里的温言都知道这一消息。
她换了件湖蓝色衣,直奔乐嫣行医的地方。
站在街对面,温言默默地看着乐嫣,殊不知自的脸色异常苍白。
乐嫣似有所感,抬头看向街对面。
就在同一时刻,温言水灵灵地倒在地上。乐嫣“腾”站起身,不顾忍冬的阻拦,跑到温言的身边。
乐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额头上冷汗淋漓,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她咬着牙,凭借着仅存的一点意识吩咐忍冬和侍卫。
“忍冬,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侍卫将温言抬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从棚子后面又运上了马车。
大夫被忍冬带来塞进马车诊脉,而乐嫣只能在外面等待。
她无比希望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温言的妻,而不是一个外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乐嫣始终沉默地站着。
“大夫,怎么样了?”
“小姐,里头的公子手臂被剑划伤,处理不当失血过多。草民已为他做了包扎,此外喝些补气血的药。”
“忍冬,送大夫到前方继续行医。”
“是,小姐!”
待到忍冬和大夫都离开后,乐嫣屏退侍卫,悄悄踏上了马车。
“阿言!”
“乖乖,别进来!有血!”
“阿言,我不怕血。”
乐嫣一头栽进温言的怀里,抱住她的腰,这才感觉到手脚的存在。
她真的好害怕!
“阿言,不要离开我。我只害怕你离开我。”
“别哭,我不疼!”
温言抚摸乐嫣的发丝,靠着车厢坐起身。
“乖乖,我还要娶你回家呢!”
“好,我等你!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嫣宝,抱抱我!”
“好!”
乐嫣避开温言受伤的胳膊,将她抱入怀中。
“嫣宝,我遇到坏人了!他要毁我的清白,他是断袖。我的心灵收到损害,做梦都梦到他了。”
温言靠着乐嫣,挤出一滴眼泪。
“我想找你,结果被大舅哥发现了。我都没有还手。”
温言垂泪,乐嫣心都碎了。
“阿言,你受苦了!”
“没事!我不苦。我明年一定考取功名,光明正大地陪着你。”
温言逐渐止住了哭声,还是会时不时地抽泣一下,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言,我带你回家!你是我的爱人。”
乐嫣一想到阿言被自己的兄长所伤,心里就抽疼。
“不!嫣宝,一切都应该我来承担。快下去,要来人了。”
“阿言!”
“快下去!”
乐嫣依依不舍地走下马车,站在一旁。忍冬提着一大包药从棚子后面走出。
“小姐,这些是抓好的药!公子过来了,在前面等你。”
“忍冬,让侍卫将车上的人送回他家。这件事不要看告诉任何人,迎春她们也不行。”
“是,小姐!”
忍冬表情严肃,乐嫣才满意离开。
忍冬将药放到马车里,让侍卫将车架走,转而追上乐嫣。
“兄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吗?小嫣儿,累不累?”
“不累!兄长抓到贼人了吗?”
“没有!不过他中了我一剑,也要吃些苦头。”
“那兄长快回去歇着吧!”
“你啊!早点回来!”
“知道了。”
目送乐珏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乐嫣长舒了口气。
但凡乐珏再多说几句,先前为温言就诊的大夫便能反应过来。
“小姐!小姐!”
“我没事!继续帮忙抓药。”
另一边,温言被侍卫送回小院,立马开始埋头读书。
转眼又到了年关,温言孤身一人看着漫天烟火,娶乐嫣回家的念头越来越深重。
乐嫣此时正在宫中。歌舞升华之中,她思念着爱人。
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彼此的思念落下。
温言接住片雪花,看着她在手中消融。
快了!过了年,农历三月便是春闱。
无数举人进京赶考,多少年的心血在此一举。
温言闭门不出,只将思念的书信绑在白鸽的脚上,让它带给乐嫣。
春闱如约而至,分三场进行,历时九天,每三天一场。
第一场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策问,第三场考诗赋。
乐嫣早早为温言准备好笔墨纸砚,最为上等。另外吃食干粮亦是最好。
“阿言,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定会榜上有名。”
在小巷的角落,乐嫣将准备好的东西塞给温言,特意求得文曲符为她挂在腰间。
温言随着人流走进考场。
两人隔着千百人遥遥相望,忽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