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蔚风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抬眼,神色坦然地直视刘邦,大大方方道:“不错,那些人是我派出去的,既然你都知晓了,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至于我为何针对一个妇人,你心里应该门儿清。”
如今吕雉那股诡异劲儿,大家可都瞧在眼里。
刘邦此人往后可是要登上皇位的,自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前世那些事儿,林青青能把真相告诉自己,刘邦当然也有本事让吕雉开口。
既然刘邦都找上门来了,想来心里也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有数了。
陵蔚风转头看向林青青,眼中瞬间泛起温柔,语气坚定得很。
“这一世,哪怕吕青不是我妻子,我也绝不让人伤她分毫!”
林青青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望向陵蔚风的眼眸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感动。
自己把人家拉进这趟浑水,人家非但没怪罪,还一门心思为自己着想,任谁听了能不暖心、不感动?
刘邦一听这话,脸色“唰”地变了,眼神似箭一般,直直刺向陵蔚风,沉声问道:“这么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吕青?”
他把林青青的神情瞧得清楚,心里对陵蔚风瞬间警惕起来。
怪不得前世吕雉会选陵蔚风当妹夫。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呐!
刘邦这话里藏着陷阱呢,陵蔚风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当即反问:“身为男人,要是知道上一世的妻子被人利用,命运坎坷,换做是你刘季,你会如何对待那罪魁祸首?”
刘邦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见此情形,林青青坐不住了。
她偷偷瞧着刘邦的脸色,好家伙,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剑眉下那双黑眸里满是凌厉。
她赶忙出声打圆场:“哎呀,大家快尝尝这茶水,今年刚出的新茶呢,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点茶叶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麻溜地站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续上热茶。
刘邦斜眼瞟了她一下,心里明白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心里愈发不痛快。
这陵蔚风,明摆着对她有别的心思。
什么前世今生的,上辈子的陵蔚风不是早早就没了吗?
怎么可能知道死后发生的事儿?
现在在这儿说这些好听话,哼!
陵蔚风倒是满脸笑意,冲林青青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麻烦青青多给我些,上次带回去的刚好喝完了。”
“没问题,多给你包点儿带上。”
林青青笑着应下,随后走到刘邦身旁坐下,借着桌子挡着,悄悄踢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姐夫,你不是找陵大人有事嘛?”
有事就赶紧说呗。
陵蔚风对吕雉出手,还不是为了帮她,犯得着在这儿兴师问罪嘛!
刘邦冷不丁被踢了一脚,气得在心里直磨牙。
这小恶女,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先前和自己好不亲热,这会儿又向着陵蔚风,真是气死人!
就算陵蔚风是为了给夫人‘吕青’报仇,可她是吕青吗?
想到这儿,刘邦人还没离开沛县呢,心里已经开始担忧起来。
要是自己走了,这小恶女还不知要捅出什么篓子来?
刘邦正心事重重,突然腰间一阵剧痛,一双小手狠狠掐上了他腰间软肉,掐得他呼吸都乱了,整个人跟被掐住命门似的。
林青青生怕他还揪着陵蔚风不放,见他没反应,偷偷伸手,使出力气在他腰间又掐了一把。
这男人皮糙肉厚的,她一点劲儿都没留。
瞧见刘邦脸色大变,气得直瞪自己,林青青这才憋着笑松开手。
陵蔚风坐在对面,就跟没看见他俩这眉眼官司似的,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不知刘季你找我何事,尽管说,我这人恩怨分明,上一世你不过是我夫人的姐夫,我爱妻虽说因你刘季的夫人受尽苦头,可归根结底,这都是吕家的家务事,确实跟你没有直接关系。”
说到这儿,陵蔚风话锋一转,一脸愧疚地看向林青青:“对付吕雉这事,是我自作主张,不过青青,吕雉就是条毒蛇,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重蹈覆辙!”
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虽说里头有在刘邦面前演戏的成分,可更多的,还是发自本心。
一想到自己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却因为自己早死,让妻子被吕雉胁迫,在一堆男人之间周旋,他就心疼得很。
就算这一世他俩没缘分在一块儿,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话一出口,林青青心里都快忍不住为陵蔚风鼓掌了,配合得也太到位了!
刘邦脸上却闪过一丝怒意,赶忙扭头去瞧林青青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一脸感动地看着陵蔚风,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俩旧情难忘呢。
陵蔚风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暗示他纵容夫人迫害吕青,说他刘邦看着姨妹受苦,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心思,可太坏了!
不等林青青说话,刘邦就冷声道:“好啊,陵大人既然也有奇遇,知晓上一世的事情,那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刘邦靠在椅背上,看着陵蔚风的眼中满是冷意,也不愿再继续兜圈子。
“我过几日会离开沛县,上一世的事情你也清楚,吕雉为了不被我牵连,将妹妹嫁给你陵蔚风以求保命,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受她要挟吧?”
林青青心里一动,神色古怪的看着刘邦的侧脸,心里直呼好家伙。
她明白了,怪不得刘邦会说给陵蔚风一个报仇的机会!
这明摆着是明示陵蔚风,等吕雉被他牵连入狱后,他大可趁着职务之便,想怎么整治吕雉都可以!
若是陵蔚风有能耐,直接让县令给吕雉判个重罪。
这都属于陵蔚风在县衙的业务范围。
好阴险的男人!
根本就不用杀了吕雉,只要按照秦律从重处置就行了……
林青青和陵蔚风对视一眼,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无言,合着两人是枉做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