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丹一身小厮打扮模样冲着那日松行礼。
他自上次在林中护着老王爷立了功,吉达便将他带在身边了。
有什么轻巧又好做的差事便派给他。
“好小子,学的挺像样。”那日松搭着他肩膀调笑。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脸红了。
才想起来马车里还有人,忙道:“一早有位公子找你。”
一众人齐转头去看,魏临一身黑衣黑袍精干的模样跳下马车。
“昨夜里他急火火的来找我,紧赶慢赶幸亏是没误你的事。”
魏临一脸无奈递给那日松一个腰牌:“这是昨夜里木掌柜问海贝勒要的,只说买了好些好看的绸缎要送给楼里的姐妹。
有了这腰牌你们便能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查。
不过木掌柜叮嘱到了京中,要往楼里送几匹做做样子,腰牌出京城时便不要用了。”
那日松接过腰牌便交给了吉达。
魏临直直的盯着吉达看,吉达感受到他的视线。
那日松忙介绍道:“这位是老王爷的贴身侍卫吉达,这位是大内侍卫魏临。”
吉达听闻他是大内侍卫,皇帝的人,心中一凛。
转瞬又回过味来,以那日松与他的熟络程度来看。
此人定然是为格格做事的,那便是友非敌,挂上笑脸冲他点了下头。
魏临也点了头作为回礼。
当下吉达便招呼一众侍卫护送着车队走了。
那日松揽过魏临的肩膀道:“走!魏兄。请你用早膳。”
身后赞丹连同留下的四名侍卫一同赶了马车跟上。
到了那日松的宅子,不等赞丹摆完饭,他便已盥洗完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魏临无奈,知道他昨日定然是一夜没睡,早间便见眼底透着一片少眠的青紫。
他只得自己先用完饭,去海贝勒跟前当差了。
毕竟是奉了旨出来的,正事还是要做的。
晌午过后,那日松才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终于是缓过来了。
招呼了赞丹又重新摆了饭,他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此处的膳食与京中的大有不同,小碗小碟花样繁复。
看着好看,滋味却更是偏甜口一些。
当下放了碗筷,想着哪日里定要寻个京中出来的厨子才好。
魏临回到那别院,正好赶上贺希格穿戴整齐要出门。
他便紧随其后做好侍卫的差事。
贺希格知道他是被木小小指派着去给返京的布料商队送腰牌去了。
见他回来,便知事已办妥,也不多问。
但凡木小小提出什么,他就会觉得很好,势必要满足于她,无论哪方面的,只要自己能做到。
有时候,他有些庆幸自己是个有点钱又有点权的人。
他喜欢这种她求着自己办事的样子。
就像自己是唯一可以让她毫无顾忌依靠的人
若是自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穷书生,不知小小会如何对自己。
贺希格兀自摇摇头,将脑子里的荒唐念头赶走。
他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去,便见魏临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车旁走着。当下来了兴趣。
魏临见他掀帘子,驱马上前道:“贝勒爷可有吩咐?”
“昨日小小选的绸缎料子都是什么花式的?”贺希格问他。
魏临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会知道木小小选的什么花式,那些都是为了能去办事的借口。
但见贺希格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便知躲不过。
想起木小小近日的衣裳都是花团锦簇,怎么显富贵怎么穿,怎么招摇怎么戴。
全然是一副骤然有钱的富家女子模样。
便压下心中慌乱,口吻似往常一般答道:“回贝勒爷,属下不善此道。但看花色多数都是花团锦簇的式样,华丽又富贵的。”
贺希格点点头赞同,想起她素日的穿戴,确实如此。
魏临见他放下马车帘子,心下犹疑,莫不是他起了疑心,还是要与木小小提前通个气。
贺希格不知此刻旁边的属下正在猜测他的心思。
他只是昨日里听那巡抚陈应泰说起这城中哪家的绣娘绣工最好,便是洪亲王府上的了。
只是他家里绣娘的绣品向来只供府里用,外人轻易得不到的。
他便想将这些人要到府里来,日后带回京中,也好日日为木小小做衣裳。
想到此处,他唇角勾起,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筹谋。
若是小小得知他有这心思,必定又要感动欣喜一番。
很快马车便到了洪亲王府,贺希格下车见到陈应泰在一旁笑脸相迎,似是在此等了有一会的模样。
陈应泰上前行礼,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来到王府门前。
往日里洪亲王府向来高朋满座,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自从大家私下里得了消息,洪亲王被皇帝幽禁于京城,被逼的不得不变卖家产以求自保。
谁还敢来奉承,狠怕沾染了晦气。
一时变得门可罗雀,萧瑟衰败之相。
早就等在门前的洪管家忙上前迎两位官爷。
这位洪管家本就是洪盛的本家亲戚。
因着惯会看人眼色,擅长迎来送往,善于攻心。
每次都把洪盛哄的高兴,便步步高升至洪亲王府的管家。
待他行完礼,贺希格让他起身。
他便悄悄起身站起,双手在大肚子上抚了抚。
一双眼睛偷偷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贝勒爷。
见他身量颀长,一身贵气,眉宇间似还未完全脱去少年的稚气。
自家主子早就来了信,让他好生伺候这位爷,他便以为这不好糊弄的。
此时看见他,不由轻看几分。
当下面色便坦然了许多,更何况院中所有账簿他早已全都准备妥当,。
一个稚气未脱的娃娃,怕他作甚。
贺希格全然不知,还未进门便被人贬损了几分。
若是让他知道,定然要拿出在京中当纨绔的脾气,闹他个天翻地覆。
他依旧拿着一副老成的模样,和陈应泰进了院子。
进到正院,便看到一箱箱已经装好的账簿。
他随手翻了翻那账簿,那字写的极为工整,一丝脏污都不曾有。
连翻几本,都是如此。
心下了然,便不再去翻。
只转身问在旁边伺候的洪管家:“府上绣娘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