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其儿浑浑噩噩的走出院子,芳容不放心她,跟出来看。
正看到似是在院子门口站了很久的阿日斯兰。
牧其儿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仿若惊弓之鸟便要跑去牵马。
却被阿日斯兰猛地拉住了胳膊。
一旁的南乔以为他要伤害牧其儿,飞身就要上前来救,被她身后的苏哈一把抱住。
苏哈看着眼前的情形,便知道自家主子这些日子的奇怪之处是为何了。
当下小声劝着南乔:“祖宗哎,不是要伤害你家主子。他们在解决事情,咱们还是别看了。”
说完抱着她转过身去,拉上芳容一起躲回了院子,将门关上。
“你为什么躲着我?”阿日斯兰喑哑出声,连日来心中的犹疑、愤懑、委屈在这一刻奔涌而出。
牧其儿抬头看向他,目光在他通红的双眼上逡巡片刻。
终是不愿再忍,震颤出声:“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阿日斯兰拉着她的胳膊猛然用力,将她圈进怀里,心似针扎般痛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里是在做什么。
无论我在做什么,我眼前是你,脑中也是你,胸口处依旧是你。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牧其儿恼怒于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废话,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
却被阿日斯兰箍的更紧。
她不禁想起她去三皇子府赴宴的那个前夜,他也是这样用力的抱着自己。
“你若是骗我为何不一直骗下去,为什么非要让我听到真相。
既然我知道了真相,你就该罢手,各自安好。为何还要这样折磨我?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了你的部落能得到草原首领的位置吗”
牧其儿美目圆瞪,恨恨说道。
闻言阿日斯兰电光火石间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他慌忙松开臂弯,轻轻将她乱了的发丝整理好。
捧起她的小脸紧张的问道:“你说的是那日在铭桀房内我同勃古尔说的话吗?”
“不然呢?心虚了吧。”牧其儿抬起头质问道。
阿日斯兰脸上突然就带上了笑意,爱不释手的将她挂满怒意的小脸看了又看。
“苏哈!”
在院子里趴在门缝向外看的苏哈突然被叫到,一时不备扑了出去。
“啊?”苏哈慌忙爬起忙不迭答道。
“格格受勃古尔的小儿子敖登伏击那日,我下午一直到晚上在何处?与谁见过面?”
苏哈一时为难,这过去了许多时日,哪里还能记得呢。
“提醒你一句,那是晌午格格来过,说完话就走了,晚上格格便受了敖登的伏击。”
苏哈冥思苦想几息后道:“我想起来了,格格走后,你去了首领帐中,一直和他在商议事情,直到晚上珍珠来报信,你才匆匆带了我们去救人的。”
阿日斯兰一脸好笑的神情看向牧其儿,问道:“你可信了?”
牧其儿咬着嘴唇不搭话,面上并不尽信的表情意思很明显。
阿日斯兰吹了声哨,闪电跑了过来。
他带着牧其儿翻身上马便向察哈尔部奔去。
苏哈忙过去拉着南乔摆手挥别了芳容。
二人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一路上,牧其儿任由阿日斯兰圈着,并不理他。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待到了察哈尔部首领帐前,阿日斯兰抱着牧其儿飞身下马。
全然不顾部落里其他人的眼光,牵着她的手在帐子外站定。
喊道:“义父,你睡了吗?”
牧其儿顿时觉得万分难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挣脱着小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我回去。”
帐子里还未歇下的胡和鲁有些诧异于今日儿子怎的这般客气,没有直接进来。
当即答道:“没睡,进来吧。”
阿日斯兰拉着牧其儿便进了帐子。
胡和鲁见他拉着嘉和格格的手进来了,面上表情精彩万分。
“义父,格格受敖登伏击那日下午我在何处你可还记得?”阿日斯兰顾不得见礼,进门便问。
闻言胡和鲁心下骂道,这个小兔崽子一天到处跑,去了哪里,我怎么能知道?
但看着格格在面前,当然要给自家孩子留点面子,便认真思索起来。
“那天呀。我想想。”他说话间还拿眼神去瞟二人牵着的手。
牧其儿顿觉窘迫万分,更是无地自容了。
甩手想要挣开,却被阿日斯兰箍的更紧。
阿日斯兰料定义父是想不起来的,便提醒道:“那日格格告知的消息后,我便来找你商议。”
“哦,你说那天呀,你不是一直在帐子里和我议事呢嘛?后来便出去救格格了。”胡和鲁终于是想了起来。
“还有那日你要与我说亲,说的是谁?我又对您答了什么?您可还记得?”
“这事我当然记得!”说起此事胡和鲁还有点生气:“那天我说你堂妹卓娜心悦于你,想要为你说亲,却被你直接拒绝了。
你说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问是谁,你还不说。”胡和鲁说完又看向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顿时明了。原来他心仪的人一直是嘉和格格吗?
阿日斯兰听完义的话,转过头来看向牧其儿。
脸上的笑意更胜:“这回你可相信了?”
牧其儿脸上终于是挂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人生至暗时刻,不过如此。
阿日斯兰见她点头,当下便跟胡和鲁告辞道:“儿子还有要事处理。回来再和义父告罪。”
胡和鲁忙不迭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快去办。
阿日斯兰将牧其儿带到了自己帐中,拉着她坐在了床榻之上,这才舍得松开了手。
她脑中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事情,脸上仍旧是有些微微发烫。
“卓娜是被那额日敦所杀之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他二人俱已身死,我便没同你说此事。”
阿日斯兰继续说道:“那日我找到蒙克后便将他交到吉达他们手中,便回去找你。
我心中忧心万分,怕你受伤。直到看见勃古尔在那房中,手边还有你的短刀。一时情急,我才那般说辞。”
他用钎子将炭盆里的炭火拨的更盛,帐内暖意融融。
“我若是真要杀你,之前又何必千方百计的救你?”
牧其儿心中现下已将之前种种事情梳理开,知道当日自己本就在药性之下,又是当局者迷,才困顿了这些时日。
“我……我知道了。”牧其儿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