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舞不简单，对力道舞姿的把握需要炉火纯青。能使得松弛有度，这并非寻常女子可以做到。
至少得有一定的练武基础。
头牌在台上平复了起伏的胸膛，而后轻轻转身，面朝着台下观众。
而这似乎是故意给台下之人观看，本来不甚明显的玫瑰花，在背身后，周边光芒映射下，红与白之间，显得尤为夺目。
楚清河看着这一场景，倒是没想到，与接头人相见，会是如此情形。
人群在台下静默了一瞬，似乎在为她带来的舞蹈所震撼。
而后，响起一片浓烈的掌声。
和其中一些唏嘘之音。
“这头牌，怎的背上纹了朵花？”
“这可是门面头牌啊，老板娘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底下一阵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盖过了那鼓掌声。
头牌是按照大家闺秀的规格来培养的，可不能与平常青楼的舞妓相比。这一出，算是坏了百花楼的名声。
老鸨脸上的神色僵持了一瞬，复又缓和下来，看了眼在台上的头牌，圆场道：“各位贵宾，小楼今日这只是个开场，后面还有各类琴艺等表演，各位请稍安勿躁。”
底下还是有七嘴八舌的声音，不乏对此的不满。
其中一个人还愤而从座位上起了身：“这寻常女子都不曾纹身，哪怕是青楼的清倌，更别说是阁楼的门面了。若说是从国外流传进来，那就到国外去演出。”
“今日这一出，不是自砸招牌还是什么？”
随后，几人纷纷附和。
老鸨脸上强撑着的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但必须为客人服务，只能继续出声安抚台下宾客。
沈驰看了眼那台上的头牌，道：“这倒不像是刺上去的。”
老鸨在培训女子时，尤其是头牌 ，必须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筛选。
短时间内刺绣玫瑰，且不说伤口能否愈合，是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类事情。
台上的头牌站在舞台中央，静静看着台下闹成一片的人群。
而后挽了挽垂落于脸颊的发丝，扎好的流云发髻因为舞蹈，显得有些凌乱，却也难以掩饰她面纱下的姣好容颜。
她缓缓道：“各位官人勿要急躁，这件事情，并非是官人们所想那般。”
声音显得有几分娇俏，又带着些稳重。
待底下的人安静下来后，才又道：“这朵玫瑰，只是为了展现在台上舞蹈的时刻，是小女子特意找了大画家代笔，一笔一划用沾了玫瑰汁的毛笔画上去的。”
“用水一擦拭，便能轻松抹去痕迹。”
方才在底下义愤填膺的人，听到头牌如此说道，也无法上去辨别，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堵住嘴，乖乖坐下。
楚清河小声问道：“师父，你觉得这情况是否当真，她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
在大庭广众下，叫师父公子，总是怪别扭的。
楚清河并不是很喜欢这般。
虽然今日里，沈驰把马尾束高了许多，一头马尾昂扬起，倾泻而下发丝温顺而又略微俏皮地垂落于阔肩两侧。
加上那向来坐的笔直的坐姿，端正又雅观。
面上干净，不施粉黛却透着股生命的活力。这般的神采奕奕，瞧去，竟真的似有那贵府大少爷的风采。
楚清河看着沈驰，似乎有一瞬间怔愣住了，这样的沈驰，他还没怎么见过。
沈驰瞧他出神，拿扇子轻轻拍了下楚清河放在桌上的手：“看来是不会有错的，只是没想到，这接头人还是有些许的心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解决了之后再去百花楼茫茫人海之中找人的麻烦事。
“想要见头牌，倒是得有一定的银两。”沈驰道。
楼内规定，头牌一般被保护得极好。
而与客人相见，规则也很严苛，须得是穿着得体的人家，而后为了能与头牌在同一房间内。须得再次投掷百两银子，再往后，可能需要近千两的银子。
这笔庞大的数目，花下去，还不一定能收回成本，得是头牌同意才能继续往后发展。若是对客人不满，就可以说再见了。
而客人，选定一名头牌，也只能与这一名头牌相约。
“不过，我们只需要见上一次就够了。”沈驰看了眼在台上的头牌。
楚清河默了一会，移过视线才道：“这也是为了减少风险，若是谁都能接近她，那倒是对接头的风险提高了不少。”
老鸨的话音又响起：“各位在场的贵宾们，我们百花楼内的头牌啊，都是以大家闺秀的方式来培养的。”
“这场水袖舞，也是楼姑娘精心为大家准备的，绝不会出什么差错。而楼姑娘让画家代画玫瑰的创意，也是被我允许的。”
“都是为了贵客们，能够更好地体验楼姑娘初次的舞场仪式。”
老鸨接着楼姑娘的话语，如临大赦般，笑脸继续道。
“还蛮聪明的。”苏长风看了眼下台后，被众多侍女和侍卫簇拥着的头牌，楼姑娘。
除了砸钱，还有什么办法能近得了她的身？
属实是没有其余办法了，王久远所做的黑色产业，来钱确实是快，所以才会冒着生命风险去做。
而本该由王久远接头的日子，换做了他们。
要是想要见得头牌，需要先与老鸨商量。这一棵摇钱树，就算是有那令牌证明身份，老鸨也是不会放弃送上来的肥肉的。
现在台上楼姑娘下场，换作了另外一人上去弹奏琴艺，悠扬的琴声飘远，清脆入耳。
而关于楼姑娘的见面一事，得等到这台上全都演奏完毕，老鸨下了场，才可去问询老鸨。
所以楚清河只得继续坐在座位上。这一桌的气氛，在楼姑娘下台后，显得有些沉闷。
苏长风时不时地问询楚清河想吃些什么。
“楚清河，来尝一下这酒酿，倒是解渴的不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