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对诸伏景光来说就像是噩梦,他从来没真正了解到鹤川悠夏,他能见到的都是她想让他见到的,甚至听到的也是最边缘的信息。
幻象破碎,原来大家的面具下面还有面具,他的抽丝剥茧也只能破除一层罢了。
猝不及防的打击让诸伏景光病了,这是他进入组织后,头一次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病得连床都下不来。
降谷零在从诸伏景光口中知道实情后,气愤不已的要去找鹤川悠夏算账,他和诸伏景光一直想将这个孩子拉出泥潭,尤其是诸伏景光,他曾经还告诉他,等事情结束了,他会将鹤川悠夏送到学校,让她享受正常的人生,结果到头来这孩子就是最深的泥潭。
看到幼驯染脸色苍白的样子,降谷零气得手抖,真是白瞎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鹤川她没有错。”诸伏景光面色疲惫,拉住降谷零不让他去找鹤川悠夏。
“你在说些什么?”降谷零本想直接拽开拉着自己的手,但看到他病蔫蔫的样子又不忍,便坐在床边。
“她把你当猴子耍,你还要护着她!”
“她没有。”诸伏景光靠在床头,他想了一夜,往日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有了答案,“她提醒过我的。”
“从开始就提醒过我。”她从开始就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她一次次将破绽放到自己眼前,他猜了无数次,唯独没有猜到所有的都是假的。
“你在自己给自己洗脑吗?”降谷零觉得幼驯染疯魔了,鹤川悠夏那个女人都这么耍他了,诸伏景光还在给她找借口。
“你不觉得现在她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突然就合理了吗?”诸伏景光苦笑,“在这里,权力是决策层最重要的事情,他们不会允许外人来瓜分他们来之不易的权力。”
难怪他们在打听晋升消息时得到的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觊觎中层的权利,那些人没直接弄死他们都是好的。
“他们故意制造信息壁垒给基层假象,同时也是警示基层不要贪图他们的权力,高层的坐视不理给了他们更进一步的空间,于是他们给基层制造假象,上钩的人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被处理。”
查出事件始末的琴酒会毫不知情吗?当然不会,其实他也是顺水推舟处理掉觊觎自己位置的家伙罢了。
“上星期被处理的田纳西小组,就是这样,而田纳西自己因为差点打破中层之间的平衡被收回代号处死。”
明明这么简单的消息,却在两个阶级之间出现了沟壑。
算得上无辜的也就是几个不知道自己站了队的基层成员。
如果不是鹤川悠夏直言,他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踏入基地那刻就已经被纳入琴酒阵营,并且不会再被行动组其他小组,鹤川悠夏被调组的事情迷惑了他们这种边缘人物。
想往上爬的人没有问题,想保证权力也没有问题,而他们这些基层反倒成为了领导层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在鹤川悠夏捏着他下巴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当初的麦卡伦也是牺牲品,所以她会一边提醒他,又一边将他拉了下去。
她想知道他在这泥潭中能挣扎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就此淹没。
可惜他还是没有摸到中层消息的边缘,甚至差点走了鹤川悠夏的老路,他当时看到了鹤川悠夏眼中的怒火。
要不是鹤川悠夏没有打人的习惯,他敢保证下一秒自己就会挨到拳头。
真的就差被指着鼻子骂蠢货了……
诸伏景光自嘲一笑:“都说行动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都是迷惑外人的假象。”
“说到底,还是我心急了。”
其实行动组才是真正把人当狗耍的。
……
彻底击碎了诸伏景光的鹤川悠夏有点愧疚,她觉得自己还是冒进了,但那天她是真的生气。
都这么久这孩子还沉浸在假象里!
说真的,她差点一脚照诸伏景光的脸上踹下去让他醒醒脑!
麻烦您睁开那蓝色的猫眼看清楚,组织里没有无辜的家伙!包括她也一样!
首先她从没怀疑过诸伏景光的能力,这小子在原着里可是活到了二十六岁,但现在的问题是组织的这摊浑水已经让他们这些原班人马看不清了,她差点成了炮灰,琴酒差点被拉下马,百利甜被暗算,加拿大被迫失责。
田纳西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现在中层的平稳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一旦发生争斗,琴酒不会保他们任何一人,如果真的波及到他本人,琴酒只会把两方一起搞死!她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很焦虑了,抬眼再看到诸伏景光还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她是真没忍住。
其实这也不怪诸伏景光会有这种想法,首先有信息壁垒的存在,其次就算在其中也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迷惑着所有人,里面的分不清,外面的就更分不清,甚至决策层也会分不清,大家都是黑暗里摸瞎,后背蹭着过只要没动手那就装不知道。
掌握全局的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上面那位。
他说真,那就是真,他说假,那就是假,他要乱,那组织里就定不下来,是毁还是存,就是那位先生一句话。
那位先生就是把他们当狗玩!
还有别看朗姆这二把手这么威风,抛去他自己的本事,背后一半的原因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势力,他始终想见到那位先生,或者是见到那位先生的照片,但没有那位先生的允许,他连根头发丝都见不到。
这中间还有贝尔摩德的功劳,耍朗姆跟逗狗一样。
所以说组织这滩水浑,每个人都有功劳,想在浑水里摸鱼,你连鱼都看不见怎么摸?瞎摸只会摸到耍你的鱼尾,或者是恶臭的淤泥,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不怪官方会接连失败,组织里的自己人都分不清,失败可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