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波光粼粼的湖畔,巨大的拉力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死死地拽扯着龙辰手中的鱼竿,使得龙辰不得不顺着鱼用力的方向左摇右晃起来。那鱼竿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周围那些悠闲垂钓的老头,原本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此时也纷纷抬起头,看向龙辰的方向,不禁发出阵阵惊呼:“我屮,这年轻人!”
龙辰紧紧地死死捏着鱼竿,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条条青筋如蚯蚓般暴突而起。然而,即便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无法抵抗住水中那鱼强大的力量,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这鱼往水里拖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保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紧紧咬住龙辰的衣角,拼尽全力地往后面拖。
此时,龙辰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锐利的精光,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光宗耀祖!就在今日!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只听一声“咔嚓”清脆的响起。那根鱼竿,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拉力,断成了两截!
“诶,我屮!!!”龙辰因为来不及收力,身体猛地向后仰去,一屁股重重地往后坐去。坐在地上的龙辰,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浮漂在水里被那逃脱的鱼拖来拖去。
周围瞬间传来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哦豁”声,那声音之中,就是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注1)
就在这时,小彤彤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她迈着小小的步子,站在了龙辰的身旁,奶声奶气地问道:“蜀黍,这鱼鱼是不是不喜欢这根黑色杆杆啊?为什么一下子就把它拉断了呀?”
龙辰本就阴沉黑着的脸,此刻更是像要滴出墨来一般,上面甚至仿佛爆出一个“#”号。正巧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老头的鱼竿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一条肥美的大草鱼被拉出了水面。小彤彤见状,继续天真地说道:“蜀黍你看,那个爷爷的鱼竿花花绿绿的,鱼鱼是不是喜欢那种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鱼在龙辰他们不远处猛地冲出水面,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你踏马还敢嘲讽我?!我屮!!!”龙辰瞪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那条鱼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他无比确定,这就是那条崩断他鱼竿的鱼。
他此刻的脑海中满是愤怒的念头:不能惯着它!想着想着,便猛地起身,作势就要跳进水中和贱鱼决一死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保长从后面飞扑上来,死死地拉住了他。
“汪汪汪汪!汪汪!”保长一边用力拖拽着龙辰,一边大声叫着,仿佛在说:使不得啊!主人!
刚刚上鱼的老头提着那条大草鱼,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小伙子,菜就多练,钓不起就别钓!”
夕阳如赤朱丹彤,渐渐西下,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一大一小的身影和一条欢快的小狗,缓缓地、垂头丧气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彤彤像个可爱的小精灵,骑在保长的身上,那软糯糯的声音轻轻响起:“蜀黍,是不是彤彤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呀~对不起~”她的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与愧疚。
龙辰左手拿着那半截已然断裂的鱼竿,右手费力地提着水桶和凳子,听见小彤彤这番话语,原本紧绷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安慰道:“没有呀,叔叔怎么会因为彤彤不高兴呢,放心吧。叔叔只是在想该怎么才能把那条鱼,弄!上!来!”说到那条鱼的时候,龙辰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仿佛那条鱼就在眼前一般。
“嗯嗯,那条鱼鱼坏坏,把蜀黍的鱼竿都弄坏了,要把它抓上来…emm,红骚?清蒸?”小彤彤歪着脑袋,小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如何处置那条惹人生气的鱼,那模样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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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狗缓缓地走到了彤彤家的院子。阳光倾洒在地面,为院子铺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
“彤彤,这条鱼拿给你晚上吃好不好呀?”龙辰温柔地放下手中的水桶,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轻地摸了摸小团子的头。
“但是蜀黍给了我,你晚上就没有鱼鱼吃了耶。”彤彤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蹲在水桶边,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一些犹豫,紧紧地盯着里面活蹦乱跳的草鱼。
“没事,叔叔不喜欢吃鱼。”龙辰蹲下身来,耐心地看着彤彤,眼神里满是宠溺。
“那谢谢漂酿蜀黍!”彤彤一听,立刻眉开眼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提水桶,但是水桶对于小小的她来说实在是太重了,于是她一边兴奋地大喊着“外婆”,一边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进了屋里。
没一会,她就费力地拖着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祖宗,你慢点,待会摔倒了。”中年妇女满脸的无奈与疼爱,嘴上虽是嗔怪,眼神里却满是对小彤彤的呵护。
小彤彤充耳不闻,拉着自己外婆的手,摇晃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着“吃鱼鱼,吃鱼鱼。”
等彤彤外婆走出来,目光便落在了现在院子里的龙辰身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热情地招呼道:“哎哟,是小辰吧?真是好久不见啦。”
“阿姨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龙辰也笑着应道,那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嗨,都成老太婆啦还年轻呢,你呀,嘴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甜。今天要谢谢你带着彤彤玩啦。”彤彤外婆听见龙辰的话,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也跟着笑纹一起荡漾开来。
“哈哈,倒不如说是彤彤陪了我一天,我才应该谢谢他呢。”龙辰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眼神始终停留在彤彤身上,接着,他伸手指了指水桶里的鱼,笑着说道:“阿姨,这是我和彤彤今天下午在后面水库钓来的,您晚上就弄给彤彤吃吧。”
彤彤外婆一听,连忙连连摆手,推辞道:“啊,这怎么好意思,只有一条的话,那你们吃什么呀?”
“阿姨,您别担心,他们要吃我随时再去钓就行,今天我看彤彤对鱼特别感兴趣,感觉她很喜欢吃鱼呢。”龙辰耐心地解释着。
这时,彤彤把小脸绷得很严肃,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嗯!彤彤喜欢吃鱼鱼!”
彤彤外婆宠溺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团子的额头,笑着嗔怪道:“你个小贪吃鬼,有你不喜欢吃的吗?”随后,她抬起头,目光看向龙辰,热情地说道:“那阿姨就谢谢你啦,莎莎也马上回来了,等她回来了阿姨请你来家里吃饭,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也好久没见了,到时候你们好好叙叙旧。”
龙辰听了这话,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弯腰将鱼从水桶里拿出,小心地递给彤彤外婆,然后和他们告别后,便带着保长转身离开了。
彤彤外婆站在原地,看着龙辰离开的背影,轻声询问身边的小彤彤:“彤彤,你喜欢这个叔叔吗?”
“嗯嗯,彤彤超级超级喜欢漂酿蜀黍!”彤彤听到外婆的问话,毫不犹豫地疯狂点着小脑袋。
“那让他做你爸爸可以吗?”彤彤外婆脸上是一片意味不明的神色,说完,也不等彤彤回答,就牵着她那肉嘟嘟的小手,慢慢走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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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辰和保长并肩站在那有些陈旧的老屋门口,双脚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原地,迟迟不敢跨进那门槛。
龙辰眼神闪烁,心中打着小算盘,他想把那半截鱼竿悄悄地塞到保长嘴里,好让它叼着进去。然而,此刻的保长简直就像过年待宰的猪一样,拼了命地挣扎反抗,无论龙辰怎么使劲,都难以将它制服。最后,保长一溜烟直接躲进了自己的窝里,任龙辰怎么呼唤拉扯,都死活不肯出来。
“屮!我俩到底是不是兄弟,这点小事你都不帮哥扛了吗?”龙辰气得满脸通红,蹲在狗窝外面,指着保长破口大骂道。那愤怒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而保长呢,只是把自己的屁股对着龙辰,将狗头深深地埋起来,仿佛在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对龙辰的责骂充耳不闻,独自缩在窝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外公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声响,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说道:“你小子,都回来了还不进来,在外面大吼大叫的是在干啥呢?”
龙辰此刻手里依然紧紧握着那半截鱼竿,听到外公的声音,整个人瞬间木讷住了,机械般地回头看着外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外公脸上原本温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目光落在龙辰手中的鱼竿上:“你手上那根棍子看着有点眼熟啊。”
“哈哈哈,是吗……”龙辰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连忙将鱼竿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企图遮挡住外公的视线。
“那就是根普通棍子吧,肯定不是我的鱼竿吧,是吧,一定是吧。”外公迈着微微颤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龙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