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魔法师全体准备,一旦防御阵关闭,立即上去支援,直到元素水晶换好为止!”科赛尔城守将命令道。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马尔里纳方面的火力,急剧消耗的能量,几乎在下一刻就耗尽了当前的魔法防御。幸亏帝国在先前给这里配备了上万名法师,数量上的优势兴许可以暂时弥补能量消耗,直到将新的元素水晶安装好。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即便是全新的高能量元素水晶,在深潜者的炮火覆盖下也仅仅能够维持二十分钟,下一次怎么办?城外的进攻依然在继续着,科赛尔守将望着不断闪烁的头顶,也是如坐针毡。他不敢想象,一旦没有了魔法保护,这些爆炸型的武器,落在士兵与市民的头上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就在科赛尔城所有的塞壬忐忑不安的时候,更大的恐惧又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将军,那又是什么?”不知是哪位士兵喊了一声,将大家的视线引到了城东面的矿场平原上。只见几十辆巨型攻城武器出现在了塞壬的视线里,跟随着的还有黑压压一片深潜者军队。“我们……怎么办啊?”守将没有回话,紧皱眉头看着远处的敌军。很显然,他对这场攻城战的结果,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城很快就会破的,对面的武器是什么威力,随便谁都看得出来。
在一声猛烈的爆炸中,科赛尔城的防御阵终于瓦解。而这时刚刚赶到的攻城武器仅仅攻击了一次。密集的鱼雷和水雷直接落在了城市的屋顶上,巨大的碎石立即四处飞溅。守城的士兵甚至还没反应得过来,待在高处的那些就直接消失了一半。“赶快通知上级部门,让援军改用其他城市的传送阵。我们……必须炸毁自己的传送阵!”又是几阵巨响后,几乎扩建完成的传送阵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此时马尔里纳的大部队,也如雨点般降落进了城市内部。
城内的战斗结束得非常快,守将被押送到深潜者指挥官面前。“你们这里谁是首领?”“我就是,输给阁下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我的家族从未出现过俘虏,要杀便杀吧。”“别急着想玩殉国那一套,我们打算先留着各位,让你们亲眼见证塞壬伪帝被拉下宝座呢。”
数日过后,经历了紧张的行军,塞壬帝国的主力部队终于即将与深潜者碰头。“朱格里昂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如何对敌?”这天半夜,主将威洛斯拿着一封书信,气呼呼向他的两个助理展示。作为军师汪斯图看了看挑战书,不慌不忙地笑道:“主将,深潜者连占我大片土地,士气正旺。明日决战,正好挫败敌军锐气!我们可严整队伍,大开音响,以壮军威!明日老夫只需一席话语,管教朱格里昂拱鳍而降,敌军不战自退!”
听见老大臣又开始大言不惭,随行的胡安将军忍不住问:“朱格里昂何等智慧,靠阵前数语,岂能退敌?”“胡安将军不信,明日可在阵前观战,到时便可自见分晓,哈哈哈……”汪斯图看起来是自信满满。
次日清晨,两军对峙,吼声震天。塞壬的音波阵列与深潜者的鱼雷系统,都把狰狞的发射口瞄准对面。三名塞壬统帅来到士兵队列的最前方,远远望见对面有只身着灰白长袍,头戴学者帽,气质简直如同一位谦谦君子的深潜者将领,乘坐一台微型潜水器,不紧不慢地降落到战场中间。“想不到深潜者还能是这副模样。”威洛斯与胡安有些吃惊。汪斯图见状,得意地上前拱蹄:“来者可是,朱格里昂?”对方很知礼地拱起鳍:“正是!”“久闻将军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呃……”汪斯图态度很热情,但换来的却是朱格里昂的横眉冷对。
片刻的尴尬后,汪斯图发问:“将军看来也能识时务明事理。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对面回答:“我奉女皇之诏,南讨伪帝,何谓之无名?”汪斯图笑了几句:“时代有变,国土更易,而归有德之族,此乃自然之理。”朱格里昂遥指对面:“塞壬原居陆地,却霸占海洋,何称有德之族?”汪斯图说:“自邪神诅咒以来,海啸猖獗,地崩山摧,我族有灭亡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大帝涅普顿,扫清叛敌,席卷各部,万民倾心,四方仰德。我先皇格兰特,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开创音工,首建新都。这岂非顺应民意?今我帝国雄兵百万,良将千员。谅尔等深海之微光,如何比得上高天之皓月?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侯爵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呵呵呵呵……”朱格里昂大笑数声,“我原以为,你身为塞壬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塞壬入海建国之时,唯歌声至上,但凡嗓音缺陷者,一律驱逐出境。致使千年以来,万千民众无罪遭逐,饱受流离之苦!面对如此荒谬制度,汪斯图又有何作为?”
汪斯图被这番言论弄得面色异样,但对面的声音越发洪亮:“汪斯图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宝石海盆,初以后门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兴利除弊,何期反助昏君佞臣,无视民生疾苦?罪恶深重,天地不容!”汪斯图听得顿时浑身颤抖,开口就想骂:“朱格村夫,你敢……”
“住口!”朱格里昂愤而挺立,“无耻老贼,岂不知万千难民,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马尔里纳向来开放包容,落难的塞壬居民都能在我们国家得到均等机会!今幸我族有意解放所有塞壬,亚利桑娜女皇于拉莱耶,继承大统!我奉女皇之旨,兴师讨伐腐朽帝国,彻底废除以嗓音论高低的陋习。你既为谄谀之臣,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时务!”“咳咳咳……”汪斯图开始咳嗽了,但朱格里昂继续追击:“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深渊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塞壬二十四代先民?”汪斯图捂着胸口,颤声道:“我,我,我……”
朱格里昂厉声斥责:“佞臣贼子,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暴行虐!一条断脊海狗,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壬!”汪斯图怒气冲冲,指着对面大叫着:“你!你……呜啊……”他哀嚎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左右将士大惊,齐声高呼:“汪斯图!汪斯图!”几个小兵慌忙把他扶起,却发现这位老臣已经没有知觉。“糟糕,本以为汪斯图可以在阵前表现一番,现在帝国的威严……简直都被他丢尽。”威洛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