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轰鸣声仍在继续,数百只充满疑惑的小马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科技馆中这台在蒸汽伟力推动下,运转不休的模型差分机。“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机器。”“想不到夜骐之中竟能出现如此的天才。”就连小朋友的家长们也连连感慨。
身为向导的伊莎,发现大家都看入了迷,顺势不慌不忙地解说着:“各位观众,二号差分机的失败并没有让我们的巴贝骐博士心灰意冷,他很快提出了一项新的更大胆的设计。他最后冲刺的目标,不是仅仅能够制表的差分机,而是一种通用的数学计算机。巴贝骐把这种新的设计称为‘分析机’。它能够自动解算有100个变量的复杂算题,每个数可达25位,速度可达每秒钟运算一次。”说着她拉动墙上的金属控制杆,一副巨大的图纸从天花板上垂下,将差分机遮住。“这些是他当年绘制的,包括30种不同设计方案,2000张组装图和张零件图,现在综合在一张大纸上。”
“哇塞,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这些他都是怎么画出来的啊?”“光是看看我都要昏过去了!”“巴贝骐真的造出过这种机器?”小马观众看见分析机图纸的震撼,已经超越了先前的差分机模型。“很不幸,分析机还没造出来时,巴贝骐博士就过世了。因为他看得太远,分析机的设想超出他所处时代至少一百年!”伊莎换成了一种低落的声音,慢慢地把图纸卷上去,把模型盖上铁门,留下观众们议论与叹息。
“伊莎姐姐,我还有个问题!”有只幼驹举起蹄子打破了沉闷。“可爱的小朋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伊莎恢复笑容,缓步走到她身边。“为什么艾斯戴亚群岛的居民,会这么喜欢造机器啊?”小朋友好奇地眨眼。“问得真棒,”伊莎轻抚着她的头发,“观众朋友们,接下来请跟随向导的步伐,进入本次展览的压轴大戏咯!”
又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打开,大伙儿跟着伊莎向前走进更加昏暗的屋子。“小朋友们请屏住呼吸,大朋友们请保持镇定,现在开启展品!”咔嗒!伊莎同时点亮整个房间,呲啦啦的电流声中,两条灵活的机械臂,托着一块魔晶显示屏出现在小马们眼前,配合淡蓝色的灯光,显得十分有科技感。
伊莎发现观众们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便一边遥控着显示屏的图像,一边为大家进行介绍:“800年前,第一批从小马利亚大陆出发的夜骐居民,乘着两艘物资即将耗尽的飞艇,幸运地抵达了这片以后被称为艾斯戴亚的土地。他们决定把这里作为从头开始的新家园,但困难很快就出现了:当时的群岛完全处于原始状态,自然条件可谓是相当恶劣。而夜骐们能够带来的开发工具与劳动力都十分紧缺,至于小马种族繁衍缓慢,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更糟糕的是,夜骐中只有很少的成员可以觉醒出魔法天赋,这对于荒岛的开发建设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其中有一部分成员决定完全地适应自然,以一种名为‘德鲁伊’的生活方式修行锻炼。但更多的夜骐认为,继承了露娜公主夜之子精神的开拓者,就应当勇于改造自然。所以在很早的年代,艾斯戴亚许多居民,就尝试着制作并运用各种机械设备,来节省体力或者说魔力。”
伊莎说着撤下显示屏,带领小马们走进房间深处,指着展览台上一部部奇形怪状的物件说:“艾斯戴亚建国之初,夜骐们所能造出的机器,还只是一串木质的传动系统。用绳子连接起来,就能进行一些简单的耕地、伐木、抽水与搬运工作,外观上看起来也确实比较粗糙。”“这些东西小马国也有啊。”观众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金属材料代替木头后,虽然会把机器变得更加笨重,但耐用性的大幅度提高,使得它们渐渐遍布了整个群岛。夜骐们制作出来的机器越来越精巧复杂,就连外观也逐渐向符合他们审美的马形靠拢。”伊莎说着指向站台上一群身上零件外露的铁皮机器马,引来观众阵阵惊讶:“把机器做成小马的样子,还让它们可以活动,这不是企图效仿劳伦母神的造物神迹吗?”“夜骐最主要的信仰是月神露娜,而且德鲁伊们也相信万物有灵,给机器唤醒灵魂是完全合理的。”
“改造自然,成为了艾斯戴亚居民的主流思想,在这种思潮推动下,一座座新的城镇拔地而起,坚守古老修行的德鲁伊群体,则逐渐迁入密林,”伊莎的音调慢慢变得高昂,“在后来的日子里,艾斯戴亚成功地从农业国家转型为商业国家,频繁的内外贸易与交往,也会促进技术进步。直到魔导技术突破与蒸汽动力的广泛应用,也就是巴贝骐的时代。这个时候的机器马,已经发展为可以用发条驱动的魔偶了,它们甚至会演奏音乐与表演舞蹈,不过距离真正拥有‘灵魂’,还差得非常远。”伊莎对观众展示出一支正在奏响小马国歌的发条马偶乐队,它们身上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可是机器真的会有灵魂吗?听起来还是太离谱了。”有个大龄观众问。“大家可能想不到,让机器获得灵魂的天才,正是小马国的骡伊曼教授!”伊莎打开另一块显示屏,“一百多年前,他举家搬迁到艾斯戴亚,很快在博物馆被巴贝骐的设计给深深吸引。随后以他渊博的学识,加入了研究机构。他潜心总结巴贝骐的经验,加上自己的创新,终于发明了一套用充能水晶为硬件,魔法符文为软件的计算机。从此艾斯戴亚的技术更加突飞猛进,机器马的研制也顺利突破瓶颈,变得前所未有的智能化。”伊莎说完关闭屏幕。“好羡慕啊,这么伟大的教授居然要去艾斯戴亚?”小马们不知不觉走到科技馆尽头,只剩最后一座展览台。
“欸?这里怎么是空的?”“还有一件展品哪儿去了?”“我们还想看看当今最先进的机器马是什么样子呢?”观众还在面面相觑,伊莎却悄无声息地登上展览台:“各位观众,现在我可以回答那位小朋友的问题了:为什么说,我和古代的算筹算盘有着神奇的联系?因为——我就是这座科技馆的最后一件展品——当今最先进的机器马。”
喀哒!不等观众反应过来,伊莎用双眼打出一幅立体全息影像,正是她身体的分层剖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