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民站在阳台上,手中的烟连绵不断,仿佛瞬间沧桑了许多。
李母走过去劝他:“别抽了,这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保民转过身,望着妻子庄眉,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想着,若非来到城市,自己这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怎敢奢望娶到如此美好的妻子。
他灭了手中的烟,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庄眉,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李母想要抽回手,但王保民却固执地握着不放。
他带着一丝忧伤说:“我知道,和你前夫比,我就是个糙汉子,配不上你。要不是当年你带着孩子孤苦无依,也不会考虑跟我这样的人。”
李母听了他这番话,心里不禁泛起涟漪,她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感慨说:“哎呀,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哪儿还敢有什么奢求呢。”
想想这几年,除了那位王老太太时不时来点小麻烦,王保民对她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王保民这时缓缓开口:“这些话,我在心里憋了好久,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咱们这个年纪,再谈家庭,自然不像年轻时候那样风花雪月。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默默承受了许多。”
王保民这人,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很多事情看在眼里,只是不轻易说出口。
李母抿了抿嘴唇,正欲说话,
王保民却接着说:“我并不是要数落你什么,恰恰相反,庄眉,我真的很感激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温馨的家。虽然没有孩子,但这样的日子,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说到这里,王保民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在我还能动的时候,帮你分担照顾孩子的重任。”
这三年夫妻,还是头一回这么掏心掏肺。
李母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听到丈夫这番深情的话语,忍不住泪眼婆娑,“保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理解我。”
他目光柔和,落在妻子依然年轻的面庞上,“以前啊,因为妈的事情,让小蕊受了不少委屈。我总想着,以后还有大把时间陪孩子,妈年纪大了,就随她去吧,让她在城里住段时间,或许就能想通了。”他轻轻叹息,“现在我懂了,妈心里那个抱孙子的愿望,怕是到头来也难以放下。”
李母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我也知道自己,总和妈闹腾,让你左右为难。小蕊这就要嫁人了,男方也不错,我这心里啊,也踏实了。咱们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王保民心中明了,妻子总是能理解他。老太太抱孙无望,若再继续闹下去,他也只能继续妥协。但这并非他心中所愿。
他摇摇头,微笑着说:“我呀,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还是让妈回乡下住吧。我们每个月多给她寄点钱,让妈在村里也能风风光光的。免得她在这儿,每天都念叨着孙子。”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母亲喜欢孙子,也喜欢钱。既然不能给她孙子,那就尽量用金钱来补偿吧。
他想着,城里有钱人多,也不显眼。不如让母亲回乡下,他多给些钱,足够让老太太在村里被人羡慕,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满足了她的心愿。
李母心中窃喜,面上却装得淡定,仿佛毫不知情。
夜色朦胧,李清蕊与陈军手挽手,在街头随意游荡。
“肚子咕咕叫了?”陈军轻拍李清蕊的头顶,带着笑意问。
“才吃了几口,哪能饱呢。”李清蕊嘟囔着,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胳膊。
陈军环顾四周,发现一家小饭馆,便领着李清蕊走了进去。一番点餐后,李清蕊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几个大汉大声喧哗着闯入。
正给李清蕊盛饭的陈军,与一个路过的大汉擦肩,不禁皱了皱眉——那人身上的酒臭,显然是长期烟酒不离身的结果。
朱成才注意到陈军那身军装,心中一紧,但匆匆一瞥后,便又安心坐下。他暗自松了口气。
那几人吵吵嚷嚷,李清蕊却是一点儿也没在意,只顾着享受美食。朱成才的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瞥向李清蕊的背影,心中痒痒。但每当看到陈军那威严的气势,他又急忙收回目光。
“真吃不动了。”李清蕊嘴角的油光闪现,心里暗想,这饭馆老板真是慷慨,给的肉这么多,真是太实惠了。
“记得乡下那会儿,做梦都想吃肉,如今啊,条件好了,肉吃多了反倒觉得腻味。”
“把肉处理掉,米饭交给我。”陈军板起脸命令。
李清蕊顽皮地拨弄着米粒,“肉,我是真的吃不动了。”
陈军无奈,停下手上的活计,“能吃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包了。”
李清蕊嘿嘿一笑,一口气将米饭连同菜肴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两人对面而坐,陈军神情肃然:“小蕊,那果园的事情,有了新发现。”
李清蕊惊得嘴里的汤差点儿喷出来。
大半年过去,作案之人怕是伤愈已久,这世道,没有监控,找人如同海底捞针。
然而,死里逃生的她,早已学会平静面对一切风浪。
那件事,虽是耻辱,但若能将罪犯绳之以法,自然最好不过;若不能,她也不愿再深陷其中。
李清蕊平复心情,“是什么证据?”
陈军细细解释。
警方在附近村庄搜寻数月,一无所获,猜测或许是流浪汉路过作案,毕竟李清蕊描述的那人臭气熏天,附近几个村子未曾听闻有此人物。
陈军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搜集了现场留下的血迹,寄往首都进行dNA检测。
终于,检测结果出来了,案件似乎有了新的转机。
“这项技术还在婴儿阶段,咱们得悠着点用,关键还是得把那嫌疑人揪出来。”
“你还能想起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模样,或者是可疑的人曾经靠近过你?”陈军边问边想,真是头疼的问题。
“他蒙着面,声音像砂纸摩擦,还有一股子怪味,平时我在果园,周围没几个人的。”李清蕊皱着眉头,尽力回想,“只记得这些,感觉他要么是老手,要么就是冲着我来的。”
那些和她有过矛盾的人,警察都查了个遍,李家、林梅,连班上的女工们,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听着周围的喧闹声,陈军突然有了个主意,“你说的那气味,再想想,是像臭鸡蛋还是烂酒糟?”
李清蕊摇摇头,那时的紧张让她感官都混乱了。
陈军轻轻拍了拍她的眉头,“别急,想不起来就算了。”
李清蕊握紧他的手,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法网恢恢,咱们手里有证据,总能把他绳之以法!”
“要是他是老油条,肯定还会再出手,不会这么轻易收场。”
“要是他目标是你的话,失败了一次,受了伤,保不准还会回来找麻烦。”
送走了朋友,陈军脚步轻快地回到了温馨的小窝。瞧他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原来是他父亲从部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