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善渊的这句话恰好是凑在洛宜的右耳边说的,洛宜根本听不清阎善渊在说什么。
“什么?”她反问道,不自觉的声音也大了些。
阎善渊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握住洛宜手腕强迫她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来,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右耳。
渐渐地,他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起洛宜泛红的耳廓。
比起耳朵来说,阎善渊的手指更凉,不轻不重的揉捏下反倒慢慢缓解了洛宜的不适和紧张。
她咬了咬唇说道:“皇上,右边耳朵有些听不清了......”
阎善渊听到这话,立马沉声喊道:“江朝日!”
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江朝日马不停蹄地走入屋内行礼道:“禀告皇上,奴才在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去唤陈太医。”阎善渊说道。
缓过劲儿来的洛宜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阎善渊的唇说道:“皇上,我已经寻医师看过了。医师开了药方,若是十天半个月应该会好......”
江朝日听了这话,步子一顿,小心地朝阎善渊看过去。
“皇上,我没事的,已上过药了。”洛宜见阎善渊一言不发,她乖巧地用小脸贴着他的颈窝轻轻蹭着,“真的,为我看诊的乃是百草堂中的徐医师,他的医术不见得比宫中御医差......”
眼瞅阎善渊并没有继续要请太医,江朝日又颇有眼力见地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洛宜的小手还捂着阎善渊的唇,阎善渊见她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就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掌心。
洛宜被阎善渊这个举动吓坏了,她连忙收回手,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可是没等洛宜说话,阎善渊就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纤细的脖颈被男人一手掌控,唇齿间皆是残暴的掠夺气息,像是山崩海啸要将洛宜淹没。
然而这次,洛宜却感觉到了阎善渊握住她脖颈的手在轻轻颤抖。
像是拢住了一只脆弱幼小的蝴蝶,他想要将这只幼虫困在自己的掌心,却又怕弄坏了她。
洛宜坐在阎善渊的腿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怀中。
鼻尖是来自阎善渊身上的冷竹香,清洌却又深刻。
换做往日,洛宜兴许会有些畏惧这样的阎善渊。
可是今日不知怎么了,洛宜却忍不住直起身子捧住阎善渊的脸,学着他的模样放肆而贪婪地反攻。
桎梏于洛宜脖颈上的大手收回,阎善渊双手撑着柔软长榻身子后仰,竟就这样将主导权让给了洛宜。
身上的女子柔弱无骨,发间还带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凌乱,几缕湿濡的发丝粘在了她并没受伤的脸侧。
阎善渊没有闭上眼,而是就这样紧紧盯着洛宜的面容。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看着她颤抖的睫羽、看着她眼下那颗小痣......看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凝聚,沿着那如初雪般柔软的小脸滚落。
最终汇合于他们二人的唇齿间。
一点咸湿晕染,苦涩到让阎善渊心生戾气,杀意丛生。
阎善渊伸手捂住洛宜的眼睛,缓缓将黏在他身上的女子拉开了些许距离。
接着,他故意贴着洛宜完好无损的左耳边说道:“别哭了,朕在这儿。”
“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
“这还怎么以色侍人?”
洛宜吻到红肿的唇微张,真如花猫般的小脸写满了可怜与无助,她的小手揪着阎善渊的衣领,哪怕是坐在他的身上也比他矮了一个头。
她如同稚子,如同幼兽,就这样无措而哀伤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阎善渊被她看得心头一紧,喉咙发痒。
他常觉自己对洛宜充满摧毁欲和破坏欲。
他喜欢看到洛宜在他面前失控、无措的样子,喜欢披着那温雅矜贵的皮囊把她诱惑折磨得没了自尊和自我。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中满是怜惜和保护欲。
再开口时,阎善渊语气中的温柔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不哭了,好吗?”
“明日不是还要和离吗?哭肿了眼睛,岂不是又叫那些人看笑话?”
见洛宜还懵懵又委屈地坐在他的怀中抹眼泪,阎善渊头一次后悔说那话了。
他抬起洛宜的下巴细细亲吻着,想要叫她不要想那些。
这次,阎善渊无比温柔而宠溺,一点点将啜泣的洛宜捧上云端,叫欢愉掩埋洛宜的崩溃与难过。
但最后,两人皆是衣衫散乱。
阎善渊身上的冷竹香浸染着洛宜的每一寸肌肤,但却又被另一股甜腻到让人发慌的香味掩盖......
——
定国公府。
宾客散尽,定国公府中的仆人收拾着遍地狼藉。
今日分明是定国公府的好日子,此刻却颇有几分萧条落寞之意,众仆人只埋头做事,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的静尘院中,韩奶娘和雨荷二人又被顾老夫人提了出来,傅氏和洛珈玉也留在定国公府并未离开。
宴席到一半,顾老夫人就离席而去,命朱嬷嬷仔仔细细地又搜了一遍定国公府的后院,将韩奶娘和雨荷周边的人都盘查了个遍。
这才发现韩奶娘竟在府外买过外敷的麻药,八成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给川哥儿扎针用的。
韩奶娘日日照顾川哥儿,哄骗他撒谎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被顾衍霄命人弄死的那韩奶娘的儿子,顾老夫人总算厘清了这些事。
这傅氏为了让洛宜腾位置,还真是大费心思!
连雨荷都是她的人!
这到底是定国公府,还是她傅氏的私宅啊!
顾老夫人细思极恐,只觉得傅氏这个女人不仅狠辣,还心思深沉。
院内,韩奶娘已听说了自己儿子身死的事,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死定了。
所以无论顾老夫人怎么盘问,甚至是用了刑,韩奶娘也并没有把傅氏爆出来。
只说一切是她憎恨洛宜所为,与傅氏无关。
傅氏不过是心善,替她和儿子还了债。
顾老夫人心中憋着气:“洛大夫人,你说说,这韩氏的话有多少可信呢?老身竟不知,这定国公府的婢女婆子都跟你有关,你这手伸得还真是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