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走出来,江行熄灭了手机上司倾办理护照窗口的照片,他抬头脚步不停地穿过人群,径直去路口打车离开。
少年神色淡漠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周身的低气压仿佛凝冻了车内的暖气。
连开车的司机都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冷冽气势。
不由觉得车内氛围有些紧缩的窒息。
真是好得很啊,江行盯着车窗上覆盖的朦胧雾气,眼神冷冷的眯了起来。
竟然想瞒着他出国,竟然想撇下他自己出国。
不然江行想不通她办护照做什么?总不会是要旅游吧,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有什么心情去旅游,江行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她那么着急的找工作,后面又突然不找了。
而她找工作的那天正好遇到了赵思远,于是第二天就不找了,现在又想要出国,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赵思远肯定对她说了什么导致她想出国。到底是什么呢?
江行伸手抹开车窗上的白雾,窗外冰寒天地的街景清晰了起来,仿佛他内心的一直隐藏的想法渐渐清明。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能走,至少不能撇下我走。
——
天色开始逐渐灰暗,司倾站在司家别墅外的路灯旁,路灯还没有开,到这个时间又飘起了零散雪花,眼前大门紧闭的别墅真正变成了一座萧索的房屋。
看起来十分冷清
一个小时前,司南带着司决和蓝曦在邱时音的监视下从这座别墅离开,光鲜的两人离开时十分狼狈,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也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维持在她面前那份一直高高在上的高傲,总之不会是对她无地自容的羞愧。
这两人对她从来没有反思过错的那一说,所以她对他们根本没有多大的同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两人被驱赶似的离开,她竟然觉得有一种很难受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是可怜他们,而是悲叹他们这样因果的人生。
倘若蓝曦要是知道这件事有江行的推波助澜,恐怕早就把这一切归咎于她的身上,不知道她又要怎样大闹。
江行。
司倾长睫动了动,暖和衣兜里握着手机的指头摩挲了下屏幕,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难道是故意不接吗?
司倾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不会不接她电话,也不会逃避自己做的事,她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声笑是欣慰他这个人一直以来的敢作敢当还是无可奈何他的直率。
该走了。
司倾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虽然这里的记忆不那么美好,到底也是份回忆吧。
她转身离开,看见前面靠边停靠了辆黑色轿车,眉头微微蹙起,这辆车好像一直停在这里,她满腹疑窦的走过去,从车窗看见车里有个陌生男人。
司倾:“.……”
眼下四周灰暗,周围没什么人迹,这辆车却一直停在这里,里面还有个陌生男人,司倾有些害怕的穿过道路,走黑车对面的人行道。
走了一段路后,她余光瞥见后面没车跟上来,大松一口气,这时路灯亮了,她看向前面,忽然脚步一顿,瞳孔瞬间放大,穿着驼色大衣的清瘦少年一步一步走进橘黄的光晕里,见她朝自己看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司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少年还笑着站在原地。
“阿行?”
司倾说着快速走过去,带着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还是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说你多想想我我就会出现了吗?可能你今天太想我了吧。”江行打趣似的说完耸了耸肩,垂眼笑看着她。
想你?
是啊,我今天真的是格外想你,司倾也没追问怎么打不通他的电话,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而是脸色严肃了下来,问道:“司家这件事是你帮邱时音做的?”
“是啊。”
他神色云淡风轻,承认得毫不犹豫,司倾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默然两秒问:“为什么?”
“为什么?”
江行笑着重复了这两个字,弯身凑近她眼前,眼里都是盛满的笑意,橘光哪怕柔和的照在他脸上,司倾还是从他笑意的眼里捕捉到陌生又透着冷意的情绪,让他的笑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
让司倾有些后怕。
“是为什么,姐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说的话直击她的内心。
司倾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认真的说:“阿行,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这么做啊,你不掺和这些事,司决迟早也是会从万莱离开的啊。”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怎么你非要掺和进我的人生里呢。
江行直起身,还是那副情绪淡淡的模样,“是吗?那可说不一定,不过姐姐你一定这么认定他会被邱时音打败的话,那我掺和又怎么了?不过就是加速他的结局而已。”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掺和啊,不用为了我做这些阿行,我不需要啊,什么让他们感受到痛苦,让他们受到报复那些我根本就没那个想法,我已经和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她看起来激动又无奈。
江行望着她语气激烈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为了避免在这个问题上盘旋,他开口妥协:“好,我错了,姐姐,是我没过问你的意见和感受自作主张,这件事我做错了。”
他虽然没像以前道歉时伴随着撒娇和委屈的样子,可神色语气庄重,似乎真的在对这件擅自主张的事给她认真道歉。
司倾将他这样的脸色全盘接收在眼中,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舒出一口郁闷烦躁的气,垂下眼睫淡声道:“算了,我先回去了。”
事已至此,质问发火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说完将要绕过他离开,江行却抓住她隔着衣料的纤细手臂,侧眼看过去冷声问:“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司倾看向他的侧脸,流畅的线条仿佛染上锋利的寒霜,他是怎么了,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云,仿佛在竭力克制什么。
司倾侧过身耐着性子面对着他问,“阿行,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