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嗯,并不遥远,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前。这几个死鬼是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战斗仍未结束。参战的人员一方是蛮族和强兽人的精英联军,而另一方估计就是罗翰的正规军了吧。装备不错,几乎全是骑兵。
嗯,背景里面有一条河,这里是哪里呢?好在摄魂取念挺好用的,通过其他灵魂的记忆得知参战人员中有个是希由得王子,他是罗翰国希尤顿国王的独生子,位置是在艾辛河渡口。
艾辛河起源于迷雾森林与罗翰隘口的交界处,水源源头是迷雾山脉上的冰雪融水。艾辛河是罗翰西部最主要的河流之一,哺育着数以十万计的人民。至于艾辛河渡口,则是这条河流上最主要的河运枢纽,负担着整个河运的调配和中转工作。
然而此刻,这里已然沦为又一片人间屠宰场。与之前遭受屠村的村子不同,此地死去的不单只有平民,还有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罗翰军人、浑身肮脏的蛮族战士,以及恐怖恶心的强兽人。罗翰王国的军事系统在受到被诅咒的希优顿国王与奸相葛丽马·巧言的疯狂破坏之后,早就丧失了正常运作的能力。三大战区基本上都与中央失去了联系,陷入各自为政、无法相互守望支援的境地。强大的骠骑之国罗翰,其军事力量已然沦为二三流的可怜态势。
不久之前,希优顿国王唯一的爱子,英俊勇敢且深受国民爱戴的希由得王子忽然接到密报,称艾辛河渡口以及整个罗翰国靠近迷雾山脉和艾辛格的方向都将会遭受强兽人以及蛮族联军的袭击。这份密报虽然呈递到了希尤顿国王那里,但是灵魂被白袍巫师萨鲁曼占据的希尤顿国王,以及独掌整个王国所有军政大权的奸相葛丽马·巧言,又怎会去破坏自己精心策划好的阴谋行动呢?
最终,孤立无援的希由得王子,只能率领着自己的直属卫队,总共一千名最为精锐的骠骑骑士,奔赴艾辛河渡口区域进行救援。
但他不曾知晓的是,就连自己的这一行动,也落入了两个阴谋家的算计之中。
希由得王子作为希尤顿国王唯一的独子,依据王国法律,是毫无争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再加上他相貌英俊,为人公正,英勇善战,与人为善,在王国储君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只要他存在,罗翰王国的皇室就不会失去民心,人民就不会失去希望。甚至希由得王子还有可能在军方的强力支持下发动政变,将受到诅咒、迷失心智的希尤顿国王解除权力,甚至将其软禁起来,以使王国恢复原有的秩序。
……这些,都是附身在希尤顿国王身上的白袍巫师萨鲁曼与他的走狗葛丽马·巧言时刻忧心的事情。虽说依靠老国王往昔积累的崇高威望,这一幕始终未曾发生,但这终归是高悬在两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希由得王子不除,他们便一日难以安心。而想要对一位正统的皇室继承人施加强力诅咒,掌控其灵魂,绝非易事。即便是萨鲁曼,也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历经漫长悠久的策划,甚至安插自己的仆人葛丽马·巧言潜入老国王希尤顿身边,对他长时间下毒并加以蛊惑,最后亲自出手,才得以逐渐掌控希尤顿的灵魂。所以想要对希由得王子故技重施,绝非现实可行之事。
事实上,那份落入希由得王子手中的军情密报,正是出自这二人之手。
只需在艾辛河渡口除掉他,除掉这个深得民心的未来储君,除掉这个最大的眼中钉。他们才能从根本上彻底摧毁罗翰王国,将这个拥有全大陆最为骁勇善战的骑兵的骠骑之国彻底击溃。
所以当小王子殿下抵达艾辛河渡口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早已蓄势以待、埋伏多时的强兽人与蛮族的联军精英主力。两千名强兽人,以及三千名蛮族战士。
这是一个必杀之局。
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希由得王子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都随着血水与汗水流失殆尽,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
年轻的王子殿下从未想到,原来挥刀时间长了,即便剑术精湛如他,也会无力抬起手臂,原来肚子被那粗糙如锯齿般的肮脏大刀划破,会是如此的剧痛。
身边的近卫骑士越来越少,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不惜以生命扞卫自己安全的勇敢骑士,那些往日与自己欢笑拼酒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了强兽人的手中。如今还有几人存活?那一支一千人的皇室精锐卫队,还有几人在自己身旁奋勇作战?
那些该死的蛮族,打起仗来简直不要命。有时几个蛮族会突然扔掉手中粗陋的武器,然后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抱住英勇的罗翰骑士,将他们从马背上拖拽下来,接着用肮脏的牙齿活活将他们咬死。这些蛮族的战斗手段,几乎比强兽人更为凶残、更为野蛮,更像是丧失理智的野兽。
两个民族之间的矛盾,竟已累积深厚到了这种程度吗?
如果我当上了国王,一定会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或者采取怀柔手段,让这些蛮族逐渐融入罗翰,又或者干脆以雷霆手段,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父王,您真的完全失去理智了吗?难道您真的看不到,王国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危机和磨难吗?
围攻我们的那些半兽人,不仅能够在白天活动,而且远比之前的那些半兽人更为强壮,他们究竟来自何处?对了,在他们身上,都有着萨鲁曼独有的白掌徽记,难道传闻中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伟大的圣白议会的会长,白袍巫师萨鲁曼,他真的背叛了正义,背叛了我们吗?
不知是否因为垂死之人总会思绪万千,尤其是那些自己真正在意的事物,都会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逐一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