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一匹通身黑褐色的汗血宝马在通往北地的官道上箭一般疾驰着,马上的人身形瘦肖,一张纯银的狐头面具覆盖着大半张脸。可是那驭马的动作却是无比娴熟,全黑的斗篷在身后飞扬,凝重而又肆意奔放!
她的身后是二百名黑衣铁甲的武士,各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紧随其后,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京城安国公府:
“你个混账东西,媳妇两天不见了,你竟然都没有发现?”周时晏跪在祖母的跟前儿,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满屋子的人谁也不敢说话,一向和气的老祖宗发怒了,谁敢这个时候出言求情找骂?更何况,跑路的可是江洛浔,大周朝建国以来第一位女王爷!也是她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更是当今圣上的义女!这位祖宗跑了,可是要了她们周家的命了!
太夫人骂了孙子好一通,却也无可奈何。府里能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了,可是人却没有找到!太夫人万般无奈之下耷拉着脸按品大妆带着儿媳妇安国公夫人苏氏亲自去宫里请罪,别人家的媳妇生气出走,不过是跟亲家赔礼道歉就可以了,可他家这位是一般的儿媳妇吗?
北地官道上:
“吁!”时近中午,江洛浔勒住了马缰绳,就算她的大黑没问题,可是黑甲武士们的马匹也受不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面的人马才追了上来,一个身形魁梧、赤发红髯的大胡子开口说道:“王爷,我们已经距离京城四五百里的路程了,就算有人追也追不上了,歇一会吧?”
“好,歇上一个时辰,天黑前我们要赶到孙家寨,在那里休整一夜后再上路。”江洛浔把手里的酒壶递给大胡子,看着前面的路冷声说道。
“孙家寨的寨主是先王爷的奶兄弟,看见王爷长这么大了,还这么英气估计得高兴的哭一鼻子!”大胡子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小时候,孙寨主还抱过你呢!”
“可我却把他的胡子揪了一大把下来,是不是?”江洛浔接着大胡子的话问道。
“哈哈,就是我这把胡子王爷小时候也没少揪,不还是长这么长吗!”大胡子喝了一口烈酒笑的更开心了,他娘的,离开那让人憋屈的京城,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坦!
“王爷离京就是你撺掇的,你就跟着裹乱吧!再说了,你见谁家夸赞女子夸人家英气的?”面如银盆、身形同样魁梧的人把马扔给身后的武士,一边走过来拉起江洛浔把一张虎皮垫子垫在石头上让她重新坐下,一边对大胡子埋怨道。
“哈,就知道对我说嘴,离京的时候你跑的比我还快呢!”大胡子不满地嚷嚷着,有些委屈巴啦的看着江洛浔,那意思很明显,他欺负我!
江洛浔失笑,对着后来的人说道:“马三叔,就别说我胡子叔叔了,我都饿了!”
马三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家王爷跟他撒娇,一听江洛浔说饿了,赶紧走到一旁生火、烧水、热干粮。江洛浔冲大胡子眨了一下眼睛,得意地一笑,然后跑过去帮忙,无父无母又如何,她江洛浔有五位叔叔疼爱,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只比别人多不比别人少!
京城皇宫里,皇上、皇后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安国公太夫人和安国公夫人苏氏,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洛浔跑了皇上是有预感的,前个儿这丫头进宫又是给自己倒茶、又是给自己做点心,还差点点着了皇后的小厨房,最后被自己给勒令好好做那等着吃午膳才算是消停了下来。这小丫头自打会走路就经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没憋好事儿!用膳时,自己问了好几次是否有事,她都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事也没有,因着北地战事吃紧,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敢私自离京!这是去北地了?皇上虽然是疑问,但是心里却很肯定,这丫头就是跑北地去了!
“可去燕王府寻过了?”皇上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去找过了,老身还打听到燕王府的二百名黑甲武士也都不见了。”太夫人回道。
“太夫人请起吧,这丫头要跑岂是你们能拦住的?”皇上有些无奈的说道。苏氏扶着太夫人谢恩后起身,皇上又赐了座然后说道:“洛浔这丫头被朕给惯坏了,希望太夫人不要怪罪她。待朕派人把她寻回来,让她给太夫人赔罪。”
太夫人一听此话赶紧站起身说道:“皇上这是要折煞老身啊!洛浔这个孙媳妇老身满意的很,就是我那个孙子不太争气,让皇上操心了。”太夫人想了想,毕竟江洛浔是自家的孙媳妇,因此硬着头皮问道:“皇上可知道洛浔去了哪里?”
皇上看着太夫人好一会才无奈地说道:“朕猜她是去北地了!”
“啊?”不仅太夫人吃惊,就是一向自持稳重的皇后也是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皇上怎知洛浔是去了北地,没准是京城待闷了出去打猎了,三五天就回来了。”
“北地的战报传回来,洛浔必是看了邸报才去的,要是单纯打猎,她会把二百名黑甲武士都带走吗?”皇上问道。
“这~”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把江洛浔当成是亲生女儿般养大的,当初自己可是满心希望洛浔做自己的小儿媳妇的,可是皇上不允,自己几次撮合都不成才无奈作罢。谁知道千挑万选的安国公府世子周时宴却与洛浔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个人闹的是鸡飞狗跳、阖府不安!皇后暗暗瞪了皇上一眼,然后又瞪了苏氏一眼,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担忧地说道:“洛浔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如何能去北地?皇上快点派人把她找回来,要是她出了事,臣妾、臣妾没完!”
皇后这句没完是冲着谁说道,太夫人和苏氏自然知道 。尤其是苏氏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儿媳妇是个王爷,按品阶自己还要向儿媳妇请安见礼呢!好在这江洛浔虽然有些跋扈,但还是个懂礼节的,总算是没让自己去给她日日请安见礼!至于皇后刚刚所说的“洛浔是个较弱的女孩子”苏氏很想说一句:女孩子是女孩子,可是皇后娘娘您哪里看出江洛浔娇弱来着?别说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就是这宫里的皇子哪个不是在江洛浔的拳头底下长大的?
尤其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只比江洛浔大上一岁,小时候不是被江洛浔打得鼻青脸肿、就是被江洛浔打得上蹿下跳!演武场上以一敌百、武状元都被她一脚踹下擂台,这样的女孩子娇弱?苏氏真的想哭两声,替自己也是替那些挨打的皇子、世家公子!
皇上也叹了一口气,后悔当初真不如听皇后的话把洛浔嫁给老三了,最起码老三这么多年挨打都挨习惯了!也不至于跟周时宴整天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这下子又跑到北地去了,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而此时的三皇子楚然却急匆匆地进了宫,刚刚听说江洛浔那个母夜叉失踪了,他要跟父皇请旨出京去寻她!虽然她嫁人了,可也还是自己的妹妹不是吗?
“皇上,三皇子殿外求见!”太监首领张九良进来回禀道。
皇上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说道:“让三皇子闭门读书,未经朕的许可若是敢私自出府,朕就罚他去守皇陵!”皇上的话一出口,张九良赶紧答应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见皇上不说话,大殿里的众人谁也不敢说话。良久,皇上说道:“北地是那丫头心头的一根刺,而我大周此时也的确无良将可用,就随她去吧!等那丫头平安归来,朕带着她去给太夫人赔罪!”
“皇上,老身不敢!”太夫人闻听此言赶紧起身跪倒在地,苏氏也跟着婆婆跪下,他周家多大的脸面敢让皇上去亲自赔罪!
“父皇,若周家因此事敢休妻,儿臣愿娶洛浔为正妃,并且终身只此一女,绝不纳妾!”三皇子楚然在殿外走了进来,直接跪在皇上面前大声说道。
皇上简直有些没眼看这个儿子,当年你不主动,人家现在都嫁人了你又跑来求娶,真是板子打得少!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洛浔是你妹妹!”皇上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周家虐待她,您又担心她将来无所依靠,那儿臣就担下这个责任。”三皇子楚然义正严辞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