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德正听后忍不住大笑,接着说道:“来此极凶之地进化心灵么?就不怕越来越脏吗?”
池凉之地素来礼乐崩坏,不合礼仪,传说这里,看上别人的东西就要立刻唤人当场抢去,男男女女的关系也是乱的很,杀人越货更是家常便饭,和中州之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牵牛老头见他这样说,气的拔刀就向他刺去,德正和尚两根手指捏住刀剑,立刻转口说道:“这里风景实在是如同人间仙境,就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样,或许见了这样的地方,便会觉得人生一切贪嗔痴恨,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也就净化了心灵吧!”
可回去之后,不还是一样么?
只是可惜这样美好的地方,生活的却更多的是一批亡命之徒。
老人家收回刀子,见着这和尚紧紧两根手指就捏住了自己的刀,脸色好了许多。
“阿弥陀佛,老人家好大的脾气啊!为何随随便便就对贫僧刀剑相向啊!小僧哪里得罪你了,我改”
“嘿嘿嘿,你没有得罪我,这是我的职业病”
德正脸上一惊,问:“老人家,你是做什么的?”
牵牛老人道:“俺是放牛的”
“不是杀牛的”
老人家道:“杀牛!?造杀业的职业,许多屠夫都没有好下场,你这秃驴耳朵有毛病么?俺是放牛的,这牛啊!有时候倔脾气上来了,十分难缠,我给它一刀,就老实了”
“那不是老实了,是死了”
“打不还口 ,骂不还手,不就是老实么?”
“有道理有道理”德正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早就知道池凉民风彪悍,却也想不到是这样的彪悍法。
德正抿了抿干燥的嘴,道:“老人家,走了一路也口干舌燥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卖吃食,不介意的话,我请老人家一起吃个便饭”
老人家道:“那感情好”
老人家带着和尚去了一处野店,外卖支了几个帐篷,以及几个旧桌子,便是开张了,德正和尚点了两碗清汤面,没过一会小二便直接把面丢到了桌子上,清汤面撒了一半出来,德正双手捂住清汤面,不满的瞪了一眼小二。
“嗯?!”小二则更加气势汹汹的瞪了回来,德正和尚连忙低着头默默吃面,老人家反而是习惯了这样的服务,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面,大概是饿的狠了,二人狼吞虎咽,没有注意到不多时又来了两批人,也不知道怎么发生了口角,抄起兵器打了起来。
德正抬头看去,已经乱做一片,老人家则是淡定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这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去一边吃”
说罢两个人端起筷子拿起,身后两帮浪客打成一片,不时有土话传出,大概是脏话,已经兵器碰撞的声音。
“你是外地人,不明白,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必惊慌”
正在这时,一根被斩断的手臂落入二人的怀里。
德正瞪大眼睛,连忙丢到一旁。
“荒外是这样的啊,缺个胳膊少个腿都很正常,只有接近官家的客栈比较安全”老人家司空见惯的说道,德正知道荒外乱,但是想不到是这个乱法。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带我去官家的客栈啊?”
“官家的客栈,你有钱么?看你一个穷和尚请我吃饭,去官家的客栈难不成你请吃饭我出钱么?”
德正点了点头,有道理:“还是老人家考虑周到啊”
“看你的装扮,像是从南海一带来的,你来凉池是为了何事?难道是想要向密宗讨教佛法么?”
池凉密宗,又是佛教继大乘小乘,世显,禅宗之后的另外一个分支,极为神秘。
德正笑了笑,州内禅宗佛法是显教,是大乘,连世尊都在寺内讲法,池凉佛法偏安一缕,隐秘不发,是佛非佛都不一定,他怎会需要向密宗讨教,明知犯了骄纵,仍然觉得,密宗跟禅宗相比,正如萤火于皓月,他是看不上眼的。
“贫僧来此地,无所谓他事,只为教恶人从善”讲到此处,他不禁得意起来,无知老朽,见到中州僧人千里迢迢来到这极恶之地只为教人从善,心里怕是已经五体投地,敬佩不以了吧?
老人家却不屑的笑了一笑:“这话啊,几年前有个人也这么说过,说来凑巧,也正是在此处 ,只不过他此时,已经与鹰猎峰那些人沟壑一气了,他可比你看起来厉害许多了”
鹰猎峰正是池凉势力最大的匪徒聚集地。
德正和尚也笑了笑:“看来他并没能改变什么,反而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而贫僧却不会”
“青眼也说他会把这个百年的极恶之地铲除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却亲手造就了池凉最大的匪徒势力,你今日说的话,能代表明天么?”
德正和尚道:“明天,我就会到鹰猎峰,对了,这青眼又是谁?”德正问道,若是普通人,又怎么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德正想,这个人身份定是也不一般。
老人家道:“青眼是他的外号,只不过是他长了一双青色的眼睛,是一个年轻人,在这里许多年了,便没有那么年轻了,当时他还是很年轻的,人都会老,他老的比别人快些,二十多岁看上去像是三十多,一双青色的眼睛倒是一直神采奕奕,他是池凉的知府”
德正和尚与老人很快走到了分叉路口,和老人告别之后,次日,德正和尚来到了鹰猎峰,鹰猎峰两侧飘扬着两副大旗,地面上时不时从峰上丢下来尸体,天空中盘旋的鹰落下来,啄食新鲜的尸体。
德正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即坐下,诵念佛经,为其超度,不时,山门来了一批人,远远的浊气袭来,嚷嚷着道:“和尚!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德正睁开双眼,不卑不亢道:“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回应他的是笑声,今天果真是稀奇,鹰猎峰下,来了一个外地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