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等聋老太太唠完磕走了之后。娄晓娥锁上屋门,乘坐公交车回了趟,位于东单娄公馆的娘家。
坐在公交车上,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穿着破烂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显现着巴掌印记的小女孩身影。
“娄姨,我能上你家暖和一下吗?我冷!”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围绕。挥之不去!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她,哪里见到过这些?
小槐花也太可怜了!她才四岁,就要忍饥受冻经受如此苦难。被自己的哥哥掌掴,还不允许她进家门。穿着破烂单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向自己这个邻居求助。
她决定要帮助一下,这个可怜的小人儿。
一回到娄公馆,她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母亲谭雅丽。
“妈,我以前小时候穿过的衣物还都在吗?”
“你要这个干嘛?都塞在楼下的储藏间里。”谭雅丽不解地问道。
她娄家就娄晓娥一个千金大小姐,娄家又是大户人家。这大小姐小时候的衣物不要太多哦。
“反正又没人穿,我拿去送人。”娄晓娥对她母亲解释道。
“都拿走!放那里白白浪费,送人衣物御寒那叫积德行善。”谭雅丽也赞同女儿的做法。
娄晓娥找来家里的帮佣,让她们将她小时候的衣物全搬出来。满满当当在客厅里堆放了,一大堆的各式衣物。
她在里面找了找,最小的衣物是她七八岁穿过的,给四岁的小槐花穿,明显得不合身。
“嫌大?找个裁缝改一改不就完事了?你这些衣服总共上身就没几回,看上去都像新的一样。”母亲谭雅丽给她出主意。
“行!我去找陈裁缝改改。”
娄晓娥从里面挑了两身,她七八岁时穿的棉袄棉裤。又挑了一些绒衣绒裤,内外穿的,绒帽手套棉袜之类的。打了个大大的包袱。
剩下的重新归置进贮藏间。她不可能将这些一次性全给了小槐花,每年到换季时就给她两身。
在娘家吃好晚饭,娄晓娥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去。司机打开斯蒂旁克轿车的后座门,将一个大包袱放了进去。
轿车开到北新桥,娄晓娥让司机开到陈裁缝的家门口。以前娄家上下的衣物,全包给了开裁缝铺的陈裁缝。自从裁缝铺公私合营后,陈裁缝一直闲赋在家。
“小姐要改小衣服?有尺寸吗?”陈裁缝望着那两身小棉袄,问娄晓娥。
“尺寸忘量了!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孩,她的身高只到我这里。”
娄晓娥在大腿上面不到腰的部位,用手比划了一阵。做了一辈子裁缝的陈老头,立刻在心里就有了底。
两身棉袄棉裤要改,还有绒衣绒裤,贴身的衣裤都要改动。陈老头让她明天下午来拿,最好带着小丫头一起来。如果不合身,就能当场改动一下。
娄晓娥索性将包袱全放在这里,明天一起来拿。
秦淮茹母女三人,在轧钢厂第一食堂里吃过午饭,带着洗漱用品和两个饭盒回了南锣鼓巷95号大院。
趁着那祖孙俩人吃饭的功夫,秦淮茹帮槐花脱下小当那身旧棉衣裤,按照槐花的尺寸修改起来。
当脱下棉衣棉裤。好不容易身上聚集点热气,一下全都没有了。槐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秦淮茹原本想抱她上床躲被窝里暖和点,可又一想槐花有嗜睡的毛病,便让她拿着小板凳坐在炉子旁边,能感觉温暖一些。
槐花哪里能坐得住?见棒梗吃完饭带着小当跑了出去,她也跟在后面出了西厢房。但她没有跟着往穿堂走,而是去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洞。
娄姨让自己常去陪她说话,自己肯定要和她维持好关系。说实话,这娄晓娥大家闺秀出身,苹果圆脸,肌肤白里透红。一身气度和这四合院是格格不入。
如果自己有机会,一定不能让她陷入四合院这个泥潭里。以后全部的家当,白白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她刚踏进后院,又看见娄晓娥在喂鸡,这次喂得是切碎的白菜帮子。
“娄姨,我帮你喂鸡。”槐花觉得做个勤快能干的孩子,肯定会受人喜爱。
“小槐花来啦!你还太小,当心被鸡给啄了。走进屋去!”
娄晓娥关上鸡窝的门,牵着槐花的手就进了屋。
“小肚子饿不饿?姨给你拿点心去。”
“今天不饿!去厂里洗香香,然后在食堂吃饭。”槐花模仿四岁小孩说话的语调,尽量用词要简短,表达能力要表现欠缺一些。
“今天小槐花去洗澡了?怪不得身上好香啊,让姨来闻闻。”
娄晓娥将她托举了起来,用自己的嘴哈气给她挠痒痒,引得小槐花是咯咯直笑。
“昨天姨去改了两件衣服,给小槐花穿。你跟着姨去裁缝那里试试,如果不合身还能再改。”
娄晓娥抬手看看腕表,这眼看就快到了下午。她见小槐花还是一身单衣单裤,怕她出门会受冻,便翻了衣柜拿出自己的棉衣给槐花裹住。再找出一条红围巾,将她连头带脖子都给围上。
她抱着槐花就出了门。原本想去和中院的秦淮茹说一声,但想想自己快去快回,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出了南锣鼓巷,娄晓娥叫了辆路边的三轮黄包车,让车夫送她们去北新桥。南锣鼓巷离北新桥并不远,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付了车钱,娄晓娥让车夫等她们一会儿,车夫见能赚双份的钱,表示一定等她们出来。
娄晓娥抱着槐花去了老裁缝的家。衣裤都已经改完,娄晓娥让她都穿上试了试,老裁缝的眼光手艺都不错,槐花穿上绒衣裤,再套上棉袄棉裤,非常合身。
这两身棉袄一身枣红色,一身鹅黄色。虽说颜色放在她前世有点土,但穿在小女孩子的身上,倒是显得可爱。
款式都是中式斜襟盘扣立领。面料是真丝绸缎刺绣,领圈和袖口都镶嵌着羊羔绒。衣物非常新,老裁缝的手艺也好,看不出有改动的痕迹。
这娄晓娥的父亲,大资本家。有着娄半城的称号!他家唯一千金小姐所穿的衣物,岂能是普通人家能够相比。
槐花也非常喜欢这种款式,有点复古的意味。娄晓娥又给她戴上大红的绒线帽和并指手套,可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却一拍额头。昨天只顾翻找衣物,将鞋子都忘了个精光。
付了手工钱给陈裁缝,扛着个包袱来到胡同口。坐上三轮黄包车,让车夫送她们去北新桥供销社。
娄晓娥昨天答应聋老太太,替她买双四十四码的男式棉鞋。顺便帮小槐花也买两双,可以让她替换着穿。
槐花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她现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让娄晓娥不要帮聋老太买鞋。
等槐花换上了新棉鞋,她现在是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她真诚地向娄姨道了声谢谢,这四合院唯一的好人,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