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间,余偕和佩露薇利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
克雷薇手里拿着蛋糕,嘴角沾着一点奶油,看到余偕和佩露薇利看向她,她慌忙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
“我带了蛋糕来,你们要来一点吗?”
“……好。”佩露薇利说。
接过蛋糕的佩露薇利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将蛋糕放在一片叶子上,小心地摆放在斑比的墓前。
“你知道,蜘蛛是不吃蛋糕的吧?”做完这一切的佩露薇利又说。
“啊……知、知道啊!”克雷薇似乎有点尴尬,又有点慌张地笑了笑。
看着这样的两人,余偕还是无言。
在壁炉之家这样的环境下,这两人能成为交心的朋友,实属难得。
轻风拂过,耳边仿佛响起某种轻快但又藏着忧伤的旋律,像是在诉说着命运和结局。
……
又是夜晚。
克雷薇慢慢地在走廊上走着,可爱的脸上有几分紧张和担忧,但眸子中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终于,她来到了库嘉维娜的办公室门前。
犹豫了一会儿,她伸出小手,敲响了门。
“进来。”门内传来的是库嘉维娜平淡的声音。
克雷薇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
“母亲。”
“克雷薇,怎么了,有事吗?”库嘉维娜放下手中的文件资料,抬头看了克雷薇一眼。
眼神中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尽管她与克雷薇是亲母女。
对于库嘉维娜来说,亲情并不重要。
她将克雷薇带来壁炉之家,也仅仅是为了彰显她的“公平”。
“母亲,那个,我……”克雷薇有些支吾,刚才虽然下定了决心,但真到了这一时刻,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支支吾吾的。”库嘉维娜笑道。
“……”克雷薇沉默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母亲,今天又有家人被送走了是吗?”
听到这话,库嘉维娜的眼神微微改变,她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目光也从克雷薇身上移开。
“是,那些孩子犯了错,我送走他们是想让他们赎罪,你应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可是……”克雷薇犹豫着。
“可是什么?”库嘉维娜的语气平和。
“可是之前那些被送走的家人,从来就没有人回来过!”克雷薇鼓足了勇气,“母亲,您能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赎罪的吗?到底是怎么样赎罪,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你忘记壁炉之家的规矩了吗?”库嘉维娜的语气突然改变,变得严厉,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斥责。
“我……我没忘,可是……”
库嘉维娜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克雷薇,眼神冰冷如铁,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会对亲生女儿露出的眼神。
克雷薇愣住了,库嘉维娜的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可克雷薇还是说了出口。
“母亲,那些家人回不来了是吗?他们被淘汰了,而被淘汰的代价……”
克雷薇也不知道自己的勇气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说出口了。
说出口的瞬间,她很后怕,但不后悔。
听言,库嘉维娜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克雷薇的面前。
她看着克雷薇的眼睛,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眸在止不住地颤抖,在害怕。
没有一丝犹豫,啪的一声,她的手掌扇在克雷薇脸上。
不小的力道让克雷薇难以站稳,即将倒地之时手肘下意识去支撑,不小心磕破,鲜血流出。
库嘉维娜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克雷薇,没有丝毫心疼。
“来人,克雷薇摔倒了,带她去包扎。”
……
深夜。
走廊上已经没有人影,大家都已经睡去,整个壁炉之家陷入寂静之中。
打开的窗户边,皎洁的月光如雪,余偕和佩露薇利还有克雷薇一起坐在窗沿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亲母女也会吵架吗?”佩露薇利轻声地说,她已经知道了克雷薇去找库嘉维娜的事情。
不难猜到,克雷薇脸上贴着的纱布和手肘上的包扎,都是因为亲母女的“吵架”。
克雷薇没有回应佩露薇利这句话,只是看着明亮的夜空。
夜空很美,横跨夜空的银河璀璨无比,无数的星光闪烁着,像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光芒。
“听说至冬的夜晚,天上会挂着彩色的极光……等长大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夜风吹拂,克雷薇的头发被风吹动,不止地飘舞着。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衬着她的微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难过,只有对这个世界和未来的憧憬。
“除了极光之外,克雷薇还想看什么吗?”余偕缓缓地问。
“我……”克雷薇犹豫了一下,“我还想看蒙德的雪山,想看璃月的原野,想看稻妻的岛屿,想看须弥的森林与沙漠,总之……”
“在去看之前,不如我先给你说一说吧。”余偕说。
“你都去过吗?”克雷薇看着余偕,眼里多了一丝崇拜。
“没有,我在书上看到的。”余偕笑了笑。
随后,余偕缓缓地说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提瓦特。
蒙德的雪山上有一颗寒天之钉,传说中在那颗寒天之钉出现之前,雪山还不是雪山,是一片生机勃勃之地。
璃月地大物博,文化底蕴深厚,“摩拉”也是起源于璃月。
稻妻的神樱树上樱花盛放之时,整个鸣神岛都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樱花香。
须弥的森林里住着一种可爱的生物,据说只有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能看到。
克雷薇静静地听着余偕说的这一切,听得很认真很认真,满是向往的眼中仿佛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令人难过之事。
佩露薇利也没有说话,她看看余偕,又看看克雷薇。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累积多年的冰寒遇到了炽热的热源。
她再一次觉得,余偕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不笨,他应该能看出这个所谓的家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他还是愿意冒着触犯“家的禁忌”的风险来跟克雷薇说这些。
当初,他说他是为了一点私心才加入壁炉之家,那点私心到底是什么?